到家了(2 / 2)
说是有五十来年没音信了,怎么去帝都呆了几天就找着了呢是咋找的啊
他们这心里就跟有爪子挠似的,痒痒得很。
小曲宁家也没有藏着掖着的意思,有人问就答了。不过能亲耳听他们家人说的到底是少部分,多半还是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知道的。传话的人多少都加了点自己的东西进去,一来二去的,版本就多了起来。
这场热闹从晌午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十点多,亲戚朋友一波接着一波。小曲宁家也不嫌烦,差不离的话重复了一遍又一遍,嘴皮子都说得发干了。
咋可能会嫌烦呢
他们恨不得跟认识的人都说一遍,好叫大家伙儿都知道知道他们心里的这股子欢喜劲儿。
别看他们忙忙活活了一整天,第二天还是起了个大早。天刚蒙蒙亮,灶膛里的柴火就燃起来了,在暖黄的灯光之下,烟雾渐渐弥漫开来,给屋里添了几分暖意。
筋道又爽口的面条是现擀的,浇头足足准备了五种,酸辣咸鲜,这些味儿全都在里头了。不过,二三十口人的早饭只这么一样肯定是不行的,太单调,还是该添些花样。
这不是什么难事
约莫有一指厚的土豆饼被煎得两面焦黄酥脆,不过内里还是绵绵软软的。做这个不是不费工夫,主要准备工作比较麻烦,煎这一步其实快得很,用不了多久盘子里就摞了两层。
拿蒜黄碎和鸡蛋摊的饼子显得薄多了,光看颜色就觉得嫩嫩的,金黄又带着点点白与绿,香气也挺浓的,蒜黄独有的辣味很轻易就把大家伙儿的胃口给勾起来了。
除了这些,蒸笼里还有两屉馅包子,个个白白胖胖的,白菜猪肉和荠菜猪肉的馅儿各有各的好,口味重的还能点一点蒜汁,又香又辣还鲜,不是一般的过瘾。
一顿早饭吃下来,大家伙儿的身子全暖和了,火力旺的更是出了一脑门的汗,心里的满足就跟饱嗝儿似的,憋不住。
消完食,一家子人又忙活起来了。小曲宁还有岳翠云她们又进了灶间,曲仲春和曲仲冬也跟着进去支招了,就他俩最清楚曲仲夏生前最好哪口。
小曲宁她们现在做的这些菜等会儿是要带到曲仲夏夫妻俩的坟前的。按双曲这边的习俗,上坟得赶早,最晚都不能越过晌午去,所以小曲宁一家才会一大早上就起来。
“弄个红烧肉,你二爷爷就喜欢吃五花肉。”
“拿萝卜干儿炒个猪肚吧,多放点辣,你二爷爷拿这个拌饭,能吃三大碗。”
“再给他弄点油渣,放点盐一拌就行。他那时候老说,以后有钱了就拿这个当零嘴儿,不过到了都没吃过几回”
“豆腐,对对,给他烧个豆腐,让他知道知道,家里的这个味儿一直都没变。”
点点滴滴,在回忆中渐渐清晰起来。哪怕是隔着半个多世纪的时光,他们依然记得那些画面,清楚得就好像是不久前才发生的。
这天气也配合得很,无风无雪,太阳照在身上暖暖和和的。曲仲夏和柳帼英的衣冠冢就在村子南头,离得并不算远,走着去也只要一刻钟的功夫。
他俩的墓很简单,黄土耸起的坟包前只一块石碑,上面写着曲仲夏、柳帼英烈士之墓,旁边是一颗衣冠冢立成时栽下的松树,到现在已经相当粗壮了。
曲胜男的眼圈瞬间红了,泪直往外涌。她没说话,也说不出话来,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她和赵杭跪倒在地,躬身叩头,一下接着一下。
自他们起,后面呼啦啦跪倒了一片,没人暗示,没人指点,一切从心而已。这里埋葬的是亲人,是长辈,也是为华国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不管是那一重身份,这一跪,他们当得起。
曲仲春、曲仲秋还有曲仲冬一人端着一杯酒,敬天,敬地,最后酒入黄土,敬兄弟还有弟媳。他们本来没哭的,可絮叨着絮叨着,俩眼就被泪糊住了,说话时哽咽着,吐字自然含含混混的。
总算啊,为老二二哥做了点事儿
这老哥仨的心是一样的。
上完坟回来,大家的情绪都有些低落,走了一路就闷了一路。要不是有人喊,他们都没注意到家门口竟被人给堵上了。
“我,我想找曲胜男同志”冒头的人脸生得很,瞧她的模样像是比曲胜男还大些。她的头发乱糟糟的,像是拿手拢了拢就出了门,面皮黑且糙,沟沟壑壑特别明显,嘴唇干得都裂口子。她那身衣服不只是破不破的问题,皱巴,还脏。
她身边的男人跟她差不多,背弯着,像是被重东西压得直不起来一样。
“我是。”曲胜男站了出来,“你找我是想做什么”
“大姐,我就想知道,你是怎么找着家的”更显老的这个中年妇女眼里像是突然多些亮光,“我闺女也丢了,五年了,五年了啊,姐,你跟我说说行不万一,万一有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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