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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街道上杂乱喧嚣,崔绝本来视力就不好,到了晚上更是一片模糊,勉强追着他的背影,走得跌跌撞撞,听到耳边闹哄哄的杂音中,一个低沉的声音——
“故意气我……明知我……你还这么说……明显就是故意……”
“我不是故意气你,”崔绝一边追一边提高声音道,“我就是好奇。”
“你好奇这个做什么???”阴天子更加炸了。
“开个玩笑嘛。”
“不许开玩笑!”阴天子气结,“别走那么快,注意脚下。”
崔绝:“?”
所以你为什么走那么快???
前方一阵发动机声,崔绝抬眼,只见一辆跑车速度极快地冲出路口,甩过一个疯狂的弧线,疾驰而来,轮胎暴躁地摩擦地面,蹿起冲天黑烟。
阴天子骤然退回,一把搂住崔绝,转身挡住刮过来的烟尘。
“你没事吧?”阴天子低头看去。
崔绝刚要说话,忽然有更嚣张的发动机声传来,只见四辆跑车和十几辆摩托车呼啸而过。
“这些人在闹市赛车吗?”崔绝好奇地望去。
阴天子:“年轻人真不像话。”
“哈?”崔绝笑起来,“陛下,你才两岁……”
“闭嘴。”
崔绝:“……”
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突然一起笑了出来,崔绝摸摸阴天子的脸,轻声道:“不生气了吧?”
“生气。”阴天子将崔绝抱进怀里,手臂渐渐收紧,勒得崔绝吃痛,才稍稍放松,埋首在他脖颈间深嗅一口,声音低哑地说:“还是生气,你就仗着体质欺负我,明知我很……”
“好啦,是我错啦。”崔绝声音柔软地道歉,“我不该逗你。”
“惩罚你。”
“好,”崔绝笑问,“怎么罚?”
“还没想好。”阴天子含着他后颈的发丝用力咬了一下,口齿不清地哼道,“先记下,记在你的生死簿上。”
“哎,生死簿不是给你记这个的!”
“我说是就是。”
崔绝低笑,被勒得太紧了,笑起来都能听到胸腔震动的声音,勒痛之余还有一种微妙的眩晕感,让他心肝轻颤,不由得越发迷恋这个怀抱。
阴天子抱了很久才松开。
崔绝踉跄着后退一步,大口喘息起来,感觉头晕目眩,小声嘟囔:“你把我的义躯都勒坏了。”
阴天子低头注视着他:“我还会把你的魂体也弄坏。”
“哎!”
你是不是又看什么奇怪诗集了?
阴天子担心自己刚才情绪激动,会使浊炁进入崔绝体内,捏起他的手腕,二指搭脉,仔细感知他体内的力量流动状况。
“我没事,别担心,就是抱得太紧,有点缺氧。”崔绝笑道,“义躯就是麻烦……”
阴天子没好气地哼了一声,心说有你缺氧的时候,仔细诊断片刻,确定没有大碍才放开。
崔绝回想起刚才那辆呼啸而过的跑车,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你有没有看到司机?”
“一个穿了一大堆衣服的女人。”
“那似乎是妖界某个部族的礼服。”崔绝回忆着那五颜六色的华贵服装,妖界崇古,保留了很多古老的传统,那样繁复的礼服一般是婚礼上穿的。
谁家新娘大晚上穿着婚服飙车?
“嗯?”崔绝察觉到阴天子紧绷了起来,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不由得一怔。
他们走走逛逛,不知不觉已经走到街区尽头,前方本该没有路,两人漫不经心地转了个弯,眼前忽然一片赤红。
一个张灯结彩的诡异世界,猝不及防地扑入他们眼帘。
十里红妆。
长街两侧是高耸的古式楼阁,悬挂满了大红灯笼,满街火树银花,化形尚未完全的小妖怪们满头插花,在街道上欢快奔跑,不断将彩纸扬向空中。
阴天子低声问:“妖界晚上结婚?”
“数百年前是这样,婚者,黄昏时行礼,开宴、入洞房一气呵成。”崔绝说,“但近些年已经改成中午了。”
正说着,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从街道那头出现,满街登时欢腾起来。
阴天子蓦地拧起眉。
崔绝:“怎么了?”
“花轿里……”
阴天子话没说完,崔绝已经明白他的意思,花轿里的新娘子在哭嫁,这也是古老的传统,但是……
这个新娘子似乎哭得有些特立独行——
“我艹你们大爷!等老子翻了身把你们一个两个都塞进十八层地狱!吗的还有没有天理!给你们童爷爷放开!”
迎亲队伍从身边路过,阴天子突然打了个响指,一阵疾风刮开花轿门帘。
看清里面的样子,崔绝倒吸一口冷气。
只见“新娘子”被绑得跟个王八一样趴在花轿里,正扑腾着抬起头来,露出童雀那张俊俏而张扬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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