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故事一番外谢若愚视角4(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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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直带我来到一处十分隐蔽的出租屋。

        “你没有住学院的宿舍?”我问他。

        “那里人多眼杂,不太方便。”耿直关好门,给我倒了一杯清茶。

        可以看出,耿教授的经费确实不太充裕,偌大的出租屋空闲的厉害,几乎没有什么家具和装饰,甚至连杯里的茶味儿都要淡上三分。

        “首先恭喜你,我院最年轻的讲师谢若愚同志,明年是不是就能评副教授了?”

        “过奖过奖,运气好而已。”我谦虚道。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比方说这个。”耿直说着从书架上翻出一本旧刊物扔了过来。

        我看着封面有些眼熟,“您怎么会有这个?”我拿起来翻了翻,果然翻到了我发表的那篇文章,是三年前在国外读博时发表的。

        “我不只有这个,还有这个。”耿直说着又扔来一本刊物,是一本国内的期刊。我翻了翻,没看出什么。

        “第89页。”耿直提醒。

        我翻到89页,看到了祝老师的名字,但这还不是最惊讶的。最惊讶的是祝老师的课题,竟然和我撞题了。

        我心里一惊,忙去看发表时间。

        “别看了,你比他早了一个月。”耿直道,“也是因为这个,祝志飞错过了首发,评分掉了五分。”

        “然后呢?”

        “然后?”耿直冷笑,“你不如直接去问问你的好老师?”

        “我不懂。”我摇头,“五分而已,他的履历在那里,院里还能因为这个把他怎么样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为这个实验准备了整整三年,哦不,你还真不知道,你出国了。”

        “然后呢?这又怎样?”反正又不是只有这一个课题,而且只是撞题而已,我和他的思路完全不一样。

        或许这也是为什么他用了三年时间,而我只是一年就出了相同的结果。

        但不管怎样,结果都是好的不是吗?

        “不,你知道的,在这之前祝志飞已经很多年没有过任何成果了,结果好不容易自以为有了不小的突破,却被亲手带的学生抢先了一步。而且所有看过这两篇论文的,都认为学生的更加精妙。如果你是祝志飞,你会怎么想?”

        这个假设根本无法成立,因为另一个当事人就是我本人。所以我拒绝回答这个问题。

        耿直又冷笑起来,“也是,你这种天才是不会因为这点儿小事烦恼的。祝志飞不一样,他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信息素反作用基因这件荒唐事,我怀疑是刘梦洋告诉他的,竟然突发奇想开始打信息素的主意。”

        “胡闹!”但凡有点儿常识的人都知道,信息素只是基因表达的性状而已,就像我们的毛发瞳色和外貌。怎么从来都没有人相信染发也能反作用基因呢?换成信息素为什么反而有大把大把的人相信了?

        “等等!”我的脸色突然变了,“信息素,基因……你是说……”

        “对!就是你想的那样!祝志飞可能已经开始动手了。”

        “怎么可能!”

        “你不要不信!这件事是白静告诉我的。”

        “白静师姐?”

        “对,她比你早毕业两年,毕业后去了附属医院的检验科。有一天她突然找到了我,给了我一份资料的复印件。那些复印件并不完整,但是也能看出是某个项目的立项申请书。我问她给我这个做什么。她突然就哭了,要我一定要阻止祝老师。我有些莫名其妙,正要问个明白,她的电话却突然响了。她好像很怕那个电话,不由分说拔腿就跑。第二天我去医院找她,结果扑了个空。又过了几个月,我听说她疯了。对了,她那时的男朋友就是刘梦洋。”

        “什么?他们年龄差很大吧。”印象中白静师姐是个很温柔很安静的beta女性,我实在无法相信她会找一个年纪和祝老师差不多的男朋友。

        “是啊,而且刘梦洋离过婚,他前妻还算咱们的同事,在物理学院。”

        我摇了摇头,“她想告诉你的就是那件事?”

        “我当初并不知道。”耿直重重叹了口气,“直到祝老师的儿子突然生病住院,我才慢慢起了疑心。但已经来不及了。他们竟然通过了伦理审查,顺利申请下了项目。我一直在想办法搜集证据,但是不知为何,也许是白静找过我这件事被刘梦洋知道了,祝志飞对我十分防备,他的夫人也对我十分警觉。我不明白,祝志飞也就罢了,他的夫人为什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是啊,师娘为什么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会不会是因为心愿确实生了病,老师只是想通过这种方法治疗。”我怀着最后一丝希望推测。

        “我一直在寻找那孩子生病的证据,但是我与那两人都没有多少交集,所以这么长时间过去,我竟然一无所获。”

        “所以你才在匿名论坛里发了那个帖子?”

        “对。”

        我有些庆幸我看到了那个帖子,“让我来!我每周都要去看心愿,祝老师对我就像自己孩子一样,我想他一定不会隐瞒我的!”我激动道。

        “你认真的?我劝你最好不要对他抱有太多幻想,毕竟他连唯一的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祝老师一定是有苦衷的!”

        虽然我这般坚信着,却依然采取了耿直的意见。

        隔天又是看望心愿的日子,我陪他玩儿了一会儿后,开始询问他生病的事。心愿对此一无所知,只知道自己病了,需要老老实实呆在医院治疗。

        “心愿是怎么知道自己病了的呢?”

        “爸爸带我去医院做了检查。”心愿在我怀里伸了个懒腰,糯生生的回答。

        “老师为什么会突然带心愿去医院?一定是心愿哪里不舒服才会去医院的。”我循循善诱道。

        心愿摇了摇头,“没有不舒服,入学体检后,爸爸拿到了我的体检单。说我病了,需要做更多检查。”

        入学体检?

        我突然想起,尚未分化的孩子在入学前会进行性别测定的检查,以避免在学校里突然分化。祝老师是不是在那个时候知道了心愿的性别?

        “心愿看到自己的体检单了吗?”

        心愿继续摇头,“没有。”

        看来心愿被隐瞒的十分彻底,我放弃从心愿这边下手。因为我怕问的太多,反而叫心愿多想。

        我以研究遇到瓶颈为由,频繁请教祝老师问题,事无巨细。

        祝老师并没有多少耐心应付我,他看上去真的很忙,口风也守的很严。转眼一个月过去了,我竟然和当初的耿直一样,一无所获毫无进展。

        我决定破釜沉舟,暂停了手上的项目。这件事在院里引起了极大波动,上到主任下到研究员,几乎所有人都来问过我一遍,为什么要暂停项目。

        “我遇到了瓶颈。”我说。

        “可你们之前上报的进度明明很正常,怎么突然就遇到了瓶颈,是家里出事了吗?”主任还是当年那个对祝老师颐指气使的主任,但是看在我厚厚的履历的份上,对我的态度简直判若两人。

        “你知道的,主任,我的家人都在老家,他们好得很。是我自己的问题,可能是我这辈子过得太顺风顺水,所以现在遭报应了。”我苦笑。

        主任见实在没有商议的余地,摇着头离开了。

        办公室终于安静下来,我晃了晃鼠标,还没来得及点开论坛,门又被敲响了。

        “哪位?”

        “小谢,是我。”

        是祝志飞。

        “祝老师,请进!”我站起来迎接这位恩师。

        “小谢,听说你的项目暂停了?”祝志飞一进门便问道。

        我点了点头,“我顶不住了老师,自己带项目和跟着老师做完全是两个概念,我觉得我还没有准备好。我连副教授都还没评上,院里怎么就敢把项目交给我了?”

        “你还是太紧张了小谢,交给你是因为这个项目和你在国外做过的项目有相似之处,院里也是看好你才交给你的。”祝志飞耐心道。

        “可是我搞砸了,祝老师。”

        “不要这样想,你只是暂时钻了牛角尖。休息一段时间吧,暂停对你来说或许不是坏事。”

        我知道祝志飞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慰我,谁都知道项目暂停会造成多严重的后果,且不论燃烧的经费,单是在学术界的舆论就够院里吃上一壶。

        可是我为了祝心愿的病,已经不择手段了。

        “祝老师,你能帮帮我吗?我不能休息,一旦开始休息,我只会越来越没有自信。老师你帮帮我吧!”我哀求道,“您有什么项目可以塞我进去吗?我只要跟着学习,找找感觉就好,绝对不会给老师拖后腿。老师,救救我吧!”说着,我跪到了地上。

        祝志飞的神情有一丝犹豫,“事实上,我这边也碰到了一些问题,你的请求我实在……”

        “老师!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你还记得吗?六年前我和师兄姐们齐心协力,那时我们师徒在一起,无论什么困难都能克服!”

        “小谢,我现在老了,已经不是六年前的老师了。”

        “可是我相信您!”我重重磕了一头,祝志飞忙来扶我。

        “也罢,既然你愿意,明天来办公室找我吧。”

        祝志飞虽然答应让我加入,但是他实在是太谨慎了,起初的几年里我只能接触到一些皮毛,更多的是实验室无穷无尽的琐事。

        主任很不理解我为什么要放着自己的项目吃灰,却来帮祝志飞跑腿。

        耿直也很担心,他担心继续拖下去,那个可怜的孩子会撑不住。

        我只能趁看望祝心愿时,从护士那里打听一些蛛丝马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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