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兆(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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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小时以为他要调查什么细节,紧张地坐正许多。

自从彩票和着火两件事之后,她在班里的待遇无形中提升了好多。

虽然大伙儿不会天天跟苍蝇一样追着她问又做了什么梦,但是再也不把她当空气一样还笑她个子矮,态度都亲和很多。

有抢着给她讲题分享笔记的,有路上碰见主动帮忙抱作业的,还有几个老师也听说了这事,上课时笑容满面的叫她起来回答问题,答不上还安慰几句。

蒲小时一边社恐一边小心翼翼地学习怎么和大家相处,世界观被重新拼装一遍。

她爸妈长期缺位,家长会一向不来,也不会跟各科老师打招呼。

像她这样中庸平常的学生,原本可能到毕业了都有人叫不出她的名字来。

不管怎么说,现在的生活终于……有人情味了很多。

“咳咳,我开始问了。”权哲拿了根铅笔,提问道:“第一题,你梦见过动物吗?狐狸,刺猬,黄鼠狼之类的?一次都算。”

蒲小时摇头。

“第二题,你梦见过神佛吗?就是那种金光璀璨自带仙气的那种?”

蒲小时想了想,继续摇头。

权哲有点气馁,铅笔一转继续往下问。

“第三题,你梦见过学飞,或者在天上到处飞吗?”

蒲小时抬起头应道:“经常有,而且飞的特别高,我还怕掉下来。”

权哲打了个大大的勾,语速加快:“梦见去旅游,或者去不认识的地方参观?”

“有!”

“梦见考试?或者在什么地方上课?”

“经常有!而且都是考数学!”

“初一十五的时候会不会突然就很想哭?或者浑身哪儿总是一跳一跳的——哦哦不好意思,”权哲拿着本子站起来,冲着敖珀笑了下:“跟小时聊天呢,你坐你坐。”

路筠坐在前排给蒲小时剥着荔枝,瞥了一眼道:“现在谁还看农历啊,她哪知道是不是初一十五。”

蒲小时没什么印象,一边用玻璃纸画水系图,一边听话地张嘴接果子吃,含糊道:“不记得了。”

敖珀回来的迟,坐下前抽出湿纸巾擦了擦手,漫不经心道:“在聊什么?”

蒲小时轻轻一嗅,闻见桂花小鱼干的味道。

“我在看她身上有没有仙家附体,”权哲跟医生看病似的把几个症状又浏览了一遍:“就目前这个情况来看……嗯……狐仙黄仙之类的肯定没有。”

“但是其他的……”权哲有点犯难:“感觉还挺像?”

敖珀推了张订正好的高分英语卷子给蒲小时:“张老师找你,顺便帮我把这个给她。”

“哦,我这就去,”蒲小时起身道:“我先走啦,回头再聊!”

“那你初一十五的时候留神一下——”

“倒也不必。”敖珀随意找了本作业翻开继续写,声音清冷:“仙缘显兆,怎么可能照本宣科。”

蒲小时快步去英语老师那应了话,还被好几个老师当闺女似的揉了揉头,问她最近过得怎么样。

她礼貌答了几句,听见隔壁办公室的生物老师在这跟历史老师闲扯。

“哎哎,那蝗虫的事儿你听说了吗,家里记得囤个粮啊。”

“蝗虫,你开玩笑吧?国外的蝗虫能闹到咱们这来?”

“嘶,怎么就不可能了,没看人家报道吗,有概率从新疆绕过来,再说了,咱江南一带闹蝗虫以前那也有过,不信你问褚姐!”

这事开年时就有人提,新闻里微博里说什么的都有。

乐观派表示来多少咱吃货国搞定多少,裹面包糠油炸能馋哭小孩,实在不行就放鸡放鸭出去狂吃一通,还能省饲料钱。

也有药丸党言之凿凿,表示这蝗虫群聚时毒性可高了,而且还能边啃庄稼边排卵,贼他妈的能生。

不过按生物习性来说,最危险的不是现在,而是秋收那一阵子。

年年都有大预言家报天灾报地震,招摇撞骗的实在太多,大伙儿议论完也就搁一边了。

褚老师正喝着茶,笑着搭了句腔。

“从地理情况来说呢,江苏省有一半属于黄淮平原,确实是这个……东亚飞蝗和土蝗的适生地。”

“另外呢,咱这个长江以南的丘陵地区啊,属于黄脊竹蝗的适生区。”

“至于江老师说的那种啊,现在海关检疫工作都很稳,蝗蝻密度也有专业团队在检测,我觉得问题不大。”

其他几个老师跟着应和,没当回事。

“这几年这么太平,怎么可能闹蝗灾啊,真来了开个飞机撒药就成,你少吓唬人哈——”

“不过囤点粮食也没事,反正真空包装坏不了,嘿嘿。”

蒲小时抱着一摞卷子转头往回走,听见几句没放在心上。

她绕过打闹的男同学拾阶而上,没来由地又想起那晚灯火映夜的八仙城,和那个银发龙角的少年。

那人的背影……好像敖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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