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辱骂(1 / 2)
阿福默默不做声。
公主柔声:“韩福儿,你爱他吗?”
韩福儿梳头的手一抖,脑子里瞬间浮现出他的吻。
他的脸在极近的时候,呈现出清晰的颜色。眉毛根根分明,毛孔带着汗意,呼吸就热腾腾扑在面上。
他的嘴唇柔软的惊人。
他的拥抱是热的,他的腰是修长而纤细的,他的背,结实又有力。他的腿蹬起来,肌肉绷的紧紧的。
他的……
是活的。
像身上住着一只兽。
最脆弱,又最坚硬的一部分,被她攥在手里。
她手心痒痒的,仿佛还残留着他的触感。
他的气味,带着点淡淡的青草味道。她心有点慌,怀疑自己是不是手没洗干净,被人闻到了。
她缩回手,不自觉地用左手摩擦右手的手掌,想消除那种触感。手心都搓红了,那感觉却仍在,像长进了肉里。如同裂隙中的藤蔓。
“你爱他吗?”
爱他么?她是没有资格说这个话的。她没有资格爱他。
但她沉默了半晌,还是点头,小声说了一个字:“爱。”
韩福儿出宫的同时,落英正在椒房殿里,嫉妒的发狂。
当她得知云郁钻进了某个宫女的房里,混了半天才出来时,她整个人都有点暴躁。
韩福儿……韩福儿……她脑子里全是这个名字。想到那张脸,她心中就充满了怨恨,恨不得拿刀挖了她眼睛,再在她的脸上划几刀!
她简直不能理解!
什么贱胚子!
一个出身比自己还下贱的臭丫头。
吃野菜、蝗虫、麸糠长大的。捡富人田里丢弃的稻穗磨面粉。在泥巴里头打滚,给人家放羊,冬天靠捡马粪烧火,三个月洗不了一次澡,浑身脏兮兮臭烘烘的贱丫头。就算她现在入了宫了,把自己那张脸洗的跟屁股一样白,把那头长过虱子和跳蚤的头发梳的整整齐齐,抹的像乌黑的水草一样,她也还是能闻到她身上的臭马粪味!真恶心!想到云郁竟然爬到这样一个臭丫头的身上去,她就气的受不了。
他看不上自己,嫌自己是贺兰逢春的女儿,不读书,没教养,出身低贱,不知礼仪。他这么矜贵,以为他要喜欢什么孔雀天鹅呢,结果看上一个比自己还不如的秃毛野鸡。
而且他还撒谎。
他骗自己。
明明是去找那个贱人偷欢了,却让人告诉自己,说是在太和殿处理政务。她就察觉到不对劲,让人去太和殿那偷偷打听,太和殿鬼影子都没有。
身边的宦官告诉她,皇帝跟那个叫韩福儿的宫女在一块。她不信,偏要去找。偏偏几个狗奴才,跟个死看门狗似的,死活堵着那门,不许她靠近。落英愤怒盯着那该死的门,恨不得将这些奴婢全部打杀了。
她又气又怒,回到宫里,坐在床上大哭起来。她把头上的首饰簪子都拔了,丢在地上拿脚踩。完了又把他睡过的枕头、被子,全丢在地上。连他睡觉穿的衣裳裤儿,用剪子剪的稀碎。
云郁那头情绪低落,显然是不愿提起这事。每日处理朝务,睡得更少了。
黄瑾惴惴不安地告诉他:“皇后在生气呢。又是摔东西,又是哭,又是打骂人,奴婢们看不过眼。皇上要不要抽空去看看她,劝一劝。”
云郁放下手中重叠的公文和奏疏,来到殿前,望着宫殿屋檐外湛蓝的天空,默默发了一会呆。
黄瑾是看的难过,却又不知该怎么劝。
这事没法劝。
云郁知道他现在对皇后,在极力包容。大家都知道皇后脾气不好,云郁也习惯了,平常尽量温柔,能哄就哄,能让就让。可是现在,他大概真的已经耗尽了耐心,没有力气再去强颜欢笑了吧。他知道皇后将他的枕头被子都给撕碎了,也没说什么,只是不再去皇后宫里睡觉。皇后那边隔三差五言语刺耳,他也当没听到。竭力避免跟皇后再起冲突。但他越是这样沉默不语地避让,落英越是觉得他理亏,越是要说难听话刺激他。
“什么风流把戏,当面一套背后一套。”
“天天说朝廷打仗,说宫里开支用度不够,需要节省,皇后穿几件好衣裳戴几件好首饰便不高兴,转头大把的花银子建公主府。敢情是给自己修瓦子呢。”
他的确宠爱公主。他登基后,自己的衣食用度,都很节省,对原来任城王府的几个姊妹,除了封号,赏赐的也都有限。唯独跟跟姐姐寿阳公主情深,确给了不少钱财和宅地。黄瑾是他的眼珠子,宫里什么事,传什么话,都告诉他,唯独这话,黄瑾不敢跟他说。黄瑾有些替他难过。
黄瑾其实理解他。
都是人,谁没有点私心呢。他那两个兄弟都死了,只有这一个姐姐还没出嫁。姐姐跟他感情又好,又为了他,要嫁给萧赞,这辈子可以说是为了他而活。他心里过意不去,想给点补偿,也是人之常情。这是他唯一的一点私心。黄瑾不忍他伤心。
“朕心里有一个人。”
有一天夜里,他突然对她说了实话。
他坐在皇后的宫里,感觉周身冷冰冰的,四周黑洞洞的,烛光冷凄凄的,心中说不出的寂寞孤单。
那一刻,他突然克制不住想要倾诉。
“一日见不到她,朕就会寂寞得慌,心里难受。白天吃不下饭,夜里睡不着觉。朕总想她。朕好像得了病了。”
落英没想到他好不容易来到自己身边,却是为了诉说对别的女人的衷情。她的脸色,顿时就阴沉冷冽起来。
“那你想怎么样呢?”
她问出这句话时,心里已经在冷笑了,目光像刀子一样剜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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