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五十六章(补充作话)(1 / 2)
这是单人病房,除了他自己之外没别人。
陆行云急着下床时,手上的针管蓦地拽住了他的步伐,他不管不顾地拔掉了手上的针管,针头的药水一滴滴地往外渗,他手背针孔处也因为不规范的操作往外冒了几滴血。
打开门时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看见陆行云出来,其中一个立刻去叫了医生,另一个立刻去帮他从内里的衣架上拿了件外套给他披上。
单薄的病号服无法掩盖他身体素质的优秀,宽肩窄腰,蓬勃的胸肌与漂亮的手臂线条组成一个并不像病人的身体。
只是他的脸色并不算好,如此强烈的车祸居然能让他这么早醒,就连医生都意想不到,一般的病人光是输血等到有意识就有可能要花上一周,甚至有的人会永久昏迷,而陆行云躺了两天就从病床上爬起来了。
他甩开了手下帮他披衣服的动作,慌忙而又着急地问道:“骆满宇的病房在哪?!”
“在您隔壁,您先把……”
话音还未落地,陆行云就已经甩开了手下。
他心慌得厉害,皮肤内的血液都随着主人激烈的心情而奔跑滚烫。
他没法去找医生问他的情况或者站在原地问他的手下,坐他副驾驶那男孩怎么样了,他必须亲眼看见人才能放心!
整条走廊一共四间病房,其余两间是空的,阳光从不远处的落地窗内照射进来,刺得人眼晕。
手下连忙提醒道:“小骆先生在1203号病房。”
陆行云找到了房间号,门把手“咔擦”一转,他就已经撞进了这间病房。
屋内极其安静,他连忙屏住呼吸,悄悄地走近,脚底和冰冷的瓷砖接触,从脚底凉到手指尖。
这件屋子的窗帘被拉着,病房靠窗,床上的人正躺着接受输液,骆满宇的身体素质没陆行云那么好,现在尚未转醒。
陆行云走近时,只见他的眼睛紧闭着,眼皮薄的依稀能看见青红的毛细血管,嘴唇毫无血色,就连修长的手指上都有一些细小的伤口,即使如此,这画面仍旧好看的就像是一副艺术杰作。
陆行云靠近病床边,他像是在确认一般颤抖地摸上骆满宇的脸。
温热。
那一刻,他的眼泪就跟控制不住似的往下流。
是热的,不是冷的。
他有种感恩般的狂喜,他还能再一次看见骆满宇,还能再一次触碰到他的脸,他还有体温,还能接受治疗,而不是因为连尸体都冷了被医生拒绝治疗。
那些记忆如此真实地出现在了自己的脑海,让一切不符合逻辑的事情变得合理起来,他以往想不通的事情全部找到了结果,那根本不是梦,那绝对是发生过的事情!
他在刚才那段以及中遭受到了无比深痛的折磨。
上辈子的别墅在骆满宇走后,已经没有了人气,陆行云就跟发了疯般将他的一切东西都收好藏起来,他抱着骆满宇的衣服入睡,他躺在那张没了另一人的大床上,拼了命地想要逼自己忘掉他已经死去的事实。
可越想忘,便记的越清晰。
他怎么会想到……他怎么敢想到……
他真的是去收他乖小孩的尸呢……
他泪潮汹涌,打湿了怀里抱着的那件衣服。
他以为替身哄哄就好了,以为被绑架救回来就好了,以为骆满宇永远都无法离开他,所以他不珍惜,他吻着小孩的时候想另一个人。
他以为得不到的才是好的,月亮高悬,触不可及,所以他被光亮蒙住了眼睛,着迷着追逐着月光,他怎么会知道,他早已拥有着最宝贵最赤忱的真心。
那个会等他消息为了他从门门零分考上a大的人彻底消失了,他不仅仅消失在了陆行云的视野里,他从这个世界离去了。
陆行云他日日夜夜地住在那栋没有了小主人的别墅里,他自我囚禁自我折磨,整天浑浑噩噩地度过。
他受不了这空荡屋子里的每一处,那张大床刚睡时还有另一个人的气息,带着点草木香,他窝在床上,就好像骆满宇还陪着他一样。
梦醒了,他满脸泪痕地来找人。
幸好,幸好!
他最怕的就是骆满宇像那段梦境中所发生的那样,他不想错过补救的机会。
陆行云赤脚站在病房阵阵凉意的瓷砖上,胸腔内的心跳的几乎快跃出来,他一遍遍地重复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的眼泪充满了懊恼跟愧疚,他单膝跪在骆满宇的床前,握着他的手指声声切切地道歉,即使知道他听不见,他还是想告诉他,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补偿得了那份七年的亏欠。
好在老天让他认识到了错误,让他早一步能有弥补解决的机会,他内心无比的激动,他全程都不敢再做别的事情,他像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给骆满宇拉好了被子,轻而珍重地摩挲着他的下巴。
门口走进来了一个医生,他听见有人来叫他的时候都震惊了,怎么会有人在遭遇了如此一场车祸后还能这么快醒来,还能就地下床的?
他连忙过来查看情况时,就只看见空荡的病房内吊针在往下滴药水。
“医生,他在隔壁。”
他听见提醒后来到了隔壁,病人果然在这里,只是情绪不容乐观,他上前劝道:“患者,你现在应该回到病房接受治疗,你现在需要做的是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而不是拔掉针管离开,你的所作所为是对你自己身体的不负责任。”
陆行云的脑袋上还缠着纱布,他根本不想做什么检查。
他想待在这里直到看见骆满宇醒来他才安心,他听见医生的话后摸了把脸,擦掉泪痕,让自己不那么难堪,询问着:“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站着说:“他的情况还算乐观,具体还要等人醒来再做检查才能知道,况且他醒不醒这不是一件人力所能控制的事情,患者,你现在该在意的不是别人,而是你自己。”
陆行云还是不愿意走,他死死地盯着骆满宇的脸,不愿意错过任何一个他醒来的动向。
以前光是套骆满宇外套搭在身上都嫌丢人的陆行云,现在鞋也没穿,手上头上都有被纱布包裹的痕迹,一点上流社会精英的疏离感都没有了,唯有那体格,在如此颓废的情况下,依旧拔群出萃。
如果说以前别人看他是意气风发的模样,那么现在就跟被丢了魂似的,那股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劲头就跟被磨灭了一般,他把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低到甚至有些狼狈。
他搬了张椅子来到骆满宇的床前,为了不打扰到他,连说话都变得轻声起来:“我等他醒了再去检查,他没醒,我不放心。”
医生觉得他实在是太固执了,可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医生也不敢说重话刺激他,只能再次劝慰道:“不行,你现在该去做次检查,你也不想他醒了你又倒下吧?你们经历的是一场车祸,不是一场小感冒,我是当医生的,我该对你负责。”
陆行云因为他说的话,终于有了动作。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重石压着的心终于得到了口喘气的机会:“多亏医生提醒,我忙着见人,都把正事给忘了。”
医生稍微放了心,看样子这位先生还是挺好说话的:“检查的地方在楼下。”
陆行云说的正事跟医生以为的正事不一样,他说的不是检查身体,而是去把那场车祸的始作俑者罪魁祸首给揪出来。
他闭了闭眼,想让晕痛的大脑将思绪理顺。
这么多事每天搅得他烦不胜烦,其中绝对不止有陆川的手笔在。
到底是谁能够如此清晰地掌握得了他每日的动向呢,又是谁能够一次又一次打乱他的生活节奏呢。
站的越高,那么仰望眼红的人就会越多,那些小角色是绝对不敢对他动手脚的,那么……究竟是谁呢?
曾经因为自己的原因让骆满宇死在了陆川手底下,那如今,就先从陆川收拾起吧。
坐牢可太轻松了,他绝不可能让陆川活的这么舒坦,他向来不是什么好人,金融界神话可不是靠着善良站稳的,这点圈内人尽皆知。
他眯起眼,眼神逐渐阴沉起来,跟刚才的神情判若两人。
那些躲在暗地里的臭虫们,他会挨个让他们付出代价。
他会让自己的小孩醒来时,处于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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