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十八章（1 / 2）

夜晚的海看似平静。

然而其实只有人掉入海，才会发现原来那似乎只有小浪温柔滚滚的冰凉海水之下实则波涛汹涌……靠近船体位置的浪花更是波涛汹涌，层跌着层的海浪就像那无形的、张开了黑色巨颚的恐怖海兽——就连刚刚经过接舷战、正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的船舷侧不时掉下的大块木头碎片都在入海之被迅速吞噬，浪花翻滚之间，那大块的木头已经被活生生地拍打成了细小的碎片。

兰多下水先是毫无防备地被冻了个透心凉——他已经做好了夜晚海水偏凉的准备却没想到入水后身上的温度迅速被冰冷的海水夺取，耳边是“咕噜咕噜”海水灌入耳朵的声音，当黑发年轻人被冻得手脚僵硬地试图浮出水面缓口气时，紧接着便被迎头而来的几个浪拍得头晕脑胀！

恍惚之间，兰多在水里翻了几个跟头，在耳边哗哗的海浪声他似乎隐隐约约地听见了甲板上有什么人在愤怒的咆哮，然而此时此刻，黑发年轻人却来不及再考虑太多，因为当他努力地回过头想要看看是谁在甲板上哭爹喊娘时，却意外地看见了他非常不想看见的东西——只见在莫拉号靠近船底的船底部位，满满都是剃刀般锋利的毛刺与碎片，间夹杂着毛刷子似的看上去倒并不坚硬的尖锐短刺……

兰多倒吸口凉气，忽然响起以前雷蒙德跟他说过，海盗之流行着种名叫“侧放”或者是“拖龙骨”的惩罚——在大约13世纪，就曾经有位海盗在自己的船上定下规矩，但凡是在甲板上说脏话、赌博或者偷懒不擦干净自己的武器的人，都会被放到龙骨底下拖行——所谓的拖龙骨，就是将人困住四肢扔进海里，从船的左舷拖到右舷，在拖拽的过程，被施行的人很有可能会因为拖拽他的海盗力道不对放绳过长而被急流卷入船底淹死，而更多地情况下，他会被在海盗船体周围的尖锐突出物划得遍体鳞伤，最终因为泡在盐分居多的海水，边痛得要命，边因为伤口不得愈合，失血过多而死亡……

雷蒙德无数次抓住有人在船上偷偷赌博时，都是面色铁青地说着“就该拉你们这群记吃不记打的蠢货去拖拖龙骨”，般这个时候，那些水手都是被鞭子抽打得哭爹喊娘地求饶——

雷蒙德当然只是说说而已。

与还要在尖锐锋利物周围加上毛刷子，看就知道是为了增加人痛苦程度的莫拉号以及其无比变态的船长迪尔相比较，席兹号简直就是那妈妈温柔的怀抱，而雷蒙德，则是圣光四射的……后妈。

后妈好歹也是“妈”的种。

此时此刻，兰多只觉得浑身血液逆流，再也不敢多想，心怀强烈的思念在胸腔咆哮着“后妈大副”的“圣名”边拼命划水以防自己被靠近船体的急流吸入船底被插成刺猬——当他感觉到身边的水流稍缓，却只听见声“噗通”的声音，似乎又有个什么重物从高处落水。

然而兰多却再也来不及回头去看是什么落水。

因为他在自己的不远处看见了正在海浪起起伏伏，几个浪花后忽然就没了踪影的德菲斯厨子，发现了目标的黑发年轻人鼓作气头毫不犹豫地扎入海，黑暗之只是凭借着最初的判断猛地往某个方向窜出了两三米，周围漆黑片什么都看不见，然而兰多却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靠近他。

终于，当他闭着眼伸出手，开始试图在周围摸索什么时，他触摸到了个勉强还可以摸得出是带着人类躯体温度的玩意——海浪翻滚之，黑发年轻人惊喜地顿，紧接着飞快地抓着那人大概是手臂的部位借由着海水本身的浮力块儿带着往上游动泼水而出，伴随着“哗啦啦”的水声他睁开眼睛定眼看，发现这会儿奄奄息靠在他身上的，果然是被五花大绑，这会儿面无血色大概是晕过去了的火爆脾气德菲斯厨子！

救到了！

兰多惊喜地回过头往身后莫拉号的方向望去，正想要挥舞手臂让甲板上的人好歹扔个绳梯下来，却忽然发现好像哪里不对——之间此时此刻，莫拉号靠外侧的这侧船舷边上密密麻麻地沾满了人，火把星星点点在夜空连成了片，倒映在海面上火光摇曳。

兰多震惊了，莫名其妙地抹了把脸上的水，受宠若惊地嘟囔道：“名战后奴隶以及名犯了事儿的厨子而已，要不要这么关心？别看各个凶神恶煞的模样，海盗还真是……蛮友爱的哈？”

黑发年轻人边嘟囔，抓着德菲斯厨子往回游了几米，正想要开口让甲板上的人别看热闹赶紧救人，却在这个时候发现站在船舷边上的人好像脑袋的方向致朝右——而他和德菲斯厨子，明明是在右边。

正当兰多困惑不已时，甲板上终于有个心理素质较差的海盗主动回答了他的问题——只见他扒拉在船舷边，只手颤颤悠悠地抓着火把副因为悲痛过度而摇摇欲坠的模样，这会儿哭丧着脸，冲着那排白浪涛哗哗的海绵瞪圆了通红的双眼——

“船长！！！！！！！！！！！！”

来自撕心裂肺的海盗。

“吱吱！！！！！！！！！！！！！！！！！！！！！！！！”

来自撕心裂肺的骚包仓鼠。

回答他们的只有无情的滔滔海浪声。

泡在水里的黑发年轻人愣了，转过头，看了眼那完全看不见人影的不远处海面，半晌吭吭哧哧只挤出句：“怎么迪尔那家伙也掉水里啦？……今晚海风有那么大？”

然而。

迪尔当然不是让海风给刮到海里去的。

事实上，当他下令“停船、抛锚、捞人”的指令后，甲板上的海盗们虽然完全搞不明白为了个小奴隶自家船长那张俊脸铁青是要闹哪样，却还是不由分说争先恐后地动了起来——行动力是有了，奈何智商却没跟上节拍——当迪尔感觉到船只稳妥下来，稍稍松了口气正准备下达下个指令，转身却看见自己的船员正拿着那种大概是用来捕捉沙丁鱼、哪怕是捕捉黄鱼可能都有些吃力的兜，作势要“捞人”。

迪尔愣了半晌，似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到的酸爽，脸崩溃地问，：“你们做什么？”

得到了无比响亮、整齐划的回答：“报告船长！捞人！”

迪尔：“……”

对自己招来的船员的整体素质感到相当绝望的迪尔船长亲自跳下了海。

在飞身下海的时候，拥有头金发的青年绝望地想，如果他被急流卷入船底成为了第名被淹死在自己川底下的海盗船长，那么他唯的遗愿就是：希望后世不要有太机智的说书人得出他是被自己的船员的智商活生生逼死的……这个血肉模糊的真相。

当然，说笑而已。

以近乎于优雅英俊的标准入水姿势钻入海，甚至就连激起的浪花都是含蓄的小朵，在甲板上海盗们的大呼小叫声，迪尔相当郁闷的钻入水里，猛地往外游了几米——莫拉号是他的船，对于这艘船的熟悉程度不亚于他枕边任何位妖娆迷人的情人，而他最擅长的就是将他的“小情人”玩弄于鼓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