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1 / 2）

新的死者是一个死在小巷里的卖花姑娘。

如同一贯被吸血鬼杀害的死者一样，这个女孩的脖子上的大血管被尖牙咬开，被吸吮完所有血液后，尸体抛弃在角落里。

艾伦赶到时，市政官已经将这个卖花姑娘的所有消息调查整理好，分门别类记录在了书卷上，见到他走来，立刻微微鞠躬行礼。

艾伦与他们点头致意之后，将卖花姑娘的调查接到手中，站在墙壁的背光处一一翻看，试图找出与吸血鬼有关的蛛丝马迹。

但是没有。

这个女孩终止在十六岁的短暂一生乏善可陈，出生在乡下的农民家庭，因为家中孩子太多养不活，而独自一人来到曼彻斯特投奔姑妈，平日里靠卖花养活自己，几个月前姑妈去世，她彻彻底底成了孤身一人。

不论从哪一方面看，都没有和吸血鬼那种怪物扯上关系。

看来是随机杀人了，艾伦心里想着，合上了手中的书卷记录。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

满是泥泞的小巷里，几个守墓人正将卖花姑娘的尸体抬上担架，艾伦对他们做了个暂停的手势，然后半跪在担架旁边，拉开了遮掩尸体的白布。

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的尸体没有平日里常见的尸斑，这个年轻少女苍白的肌肤如同一抹单薄剪影，瞳孔一瞬不瞬的盯着天空。

她的人生还未绽放就已凋零。

艾伦默然良久，然后从脖子上解下了自己带着的纯银十字架，放入卖花姑娘的手中。

——以天主之名，他会为这些枉死在吸血鬼手中的平民报仇。

为了避免已经城中喧嚣尘上的吸血鬼传言更加严重，艾伦阻止了曼彻斯特城中报纸的报道，不让他们将这个少女的死亡大肆宣扬，使平民更加恐慌。

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卖花姑娘的死亡只是一个开端，而不是一个结局。

接下来的短短几天之内，曼彻斯特城偏僻的角落里，一连死了六七名女性。

她们均是没有结婚的妙龄少女，处女一向是吸血族最爱的吸血猎物。

死了这么多人，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吸血鬼在夜间大肆杀害猎物的消息或许还能瞒得了城市底层的平民，但这座城市高层的贵族和官员已经彻底炸开了锅。

一半衣冠楚楚的贵族动用特权坐上列车远离曼彻斯特，躲到乡下庄园去闭门不出，一半留在城市里的贵族官员不分白天黑夜聚集在教堂里，祈求天主的保佑。

圣地来的牧师分散在城市各地，每一个夜晚巡逻在街道上，但圣职者在明吸血鬼再暗，曼彻斯特这座城市的城区又如此庞大，多少次，听见惨叫声传来时牧师飞奔赶去，却只见到一具鲜血流干的尸体，而吸血鬼的身影早已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等到在曼彻斯特城区里疲于奔命的艾伦再一次回到教堂塔楼时，已经是每周固定的祈祷日到了，需要来到礼拜堂做弥撒。

弥撒身为光明神信徒必不可少的祈祷仪式，除非是生死攸关的大事，否则绝不可缺席。

见到艾伦归来，原本属于本城的主教毕恭毕敬将高台位置让给了他，请艾伦主持完这一场弥撒礼仪。

举行弥撒的仪式刚一结束，艾伦还没有来得及走下告诉高台，包括本城市长在内的众多贵族官员就立刻团团围绕上来，明里暗里的询问和抱怨什么时候才能将吸血鬼除掉！

艾伦并不愿意浪费时间在这种社交场合，应付完几个主要大人物的询问之后，就让副手前去应付，自己则匆匆地从礼拜堂后门离开。

礼拜堂的旁边，就是深灰色石质的教堂塔楼。

金发蓝眼的青年原地站立了片刻，不由自主地走进了塔楼中寻找塞西莉亚。

走过高高的螺旋楼梯，来到塞西莉亚房间门口的艾伦刚想敲门，就发现木门只是虚掩着而已，根本没有关闭。

艾伦屈指敲了敲门扉，问道：“塞西莉亚，你是否有闲暇时间？”

门后的塞西莉亚说道：“请进。”

房间内很幽暗，虽然是白昼，淡绿色的天鹅绒窗帘依旧将窗户遮挡，使阳光不再照射进来。

壁炉前摆放了一张圆桌和两个高背椅，圆桌上摆放了一壶红茶和新鲜水果，塞西莉亚坐在其中一把椅子上，用手支着额头，眸光漫不经心地向艾伦看来。

艾伦坐在了另一把椅子上。

“你在塔楼生活的怎么样？可否有不便之处？”艾伦问道。

那天传来卖花姑娘的死讯后艾伦就匆匆离开，连告别都没有来得及向塞西莉亚说，后来吸血鬼在城中肆虐，艾伦就拜托同僚带话，请她继续在教堂中住一段时间，以免孤单一个人不幸遭到吸血鬼的毒手。

“感谢你的招待，我并没有不便之处。”塞西莉亚说道。

艾伦若有所思地看向塞西莉亚，也许是错觉，但几日不见，他总觉得面前少女的神色比之前更加疲倦了一点。

少女美丽的面孔上，那种缺少血色和生气的苍白疲倦，眉眼间都带着难以言喻的冰冷诡异美感，如同夜色里的雾气，与吸血鬼颇为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