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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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棠拿出个盒子。

珍重地,放进一颗碧云珠。

当然,这不是陆枭那颗,是她用痒痒挠和师弟换的那颗,陆枭那颗……害别提了,她不想回想那颗碧云珠。

现在这颗是她的,虽然是和师弟换的,不过陆枭餍足后,不至于不讲理,所以虞棠就把它放起来。

给她乱七八糟的储物袋又添了一件东西。

而现在,兰夜和她在药炉前,解说一种药草。

先前,兰夜带着她不正经地玩一阵后,眼看着她几天出不来揽月居,兰夜开始反思自己,某天终于想通,认为是自己的“不务正业”让虞棠觉得自己不可靠。

因此,作为代理师父,她决定好好展示自己的“业务能力”。

所以这回,她很认真地带着虞棠修炼。

不过,和前段时间不一样的是,虞棠跟着她,从不超过一整天,最晚到亥时,就主动提出回揽月居。

兰夜想了又想,备受打击:“果然,我还是不够好……”

虞棠:“?”

兰夜擦擦眼角,伤心地说:“我所教授的,小鱼儿觉得很无趣吧?”

虞棠连忙说:“怎么会呢,师父教的都有趣极了。”比如如何运用药草给对手制造幻觉,之类的。

一听就很有趣的药草。

兰夜道:“那你为什么要回揽月居呢?”

虞棠:“……”

她能不回去吗,陆枭都和她约法三章,修炼是一回事,但是不能把道侣晾在一边,经历上次深刻教训后,她再也不敢了。

看着兰夜的神情,虞棠不太好意思喂她狗粮,而且她就算说了,兰夜也不懂。

她随口说一句:“因为晚上我还要和陆枭修炼啊。”

兰夜奇怪:“你和他怎么修炼?他一个剑修能教你什么,如果你非常想学,于剑道上我也稍微一点涉猎,我来教你不就好了,欸,你脸红什么?”

兰夜一串话噼里啪啦的。

虞棠清清嗓子,说:“总之,就是修炼。”

她可以告诉兰夜灵力双修,但其他的,还真得交给平鹤。

以前,兰夜和平鹤已经圆满了,还能讨论,但现在兰夜什么都不懂,虞棠总觉得自己在带坏小孩子。

兰夜眯着眼睛,摸了摸下巴,说:“那我还是教你药修的事就好,哦对,刚刚跟你说的草,在这里。”

她掏出一种叫灵幻草的药草,递给虞棠。

灵幻草和护心草有些像,但是草根比护心草还要细,末端有点红,若是学艺不精的药修,约摸会把这玩意当护心草。

一个合格的药修,必须是一本行走的药修大典,虞棠却是第一次听说这种草。

兰夜为了显示自己的专业性,专门给虞棠补充各种生僻的知识。

她拿出一个小药瓶,里面放着灵幻草炼制的丹药,笑着说:“这是灵幻丹,你吃吃看。”

虞棠没有犹豫,吃了一个。

她其实做好心理准备了,这玩意既然叫“灵幻草”,和幻觉有关,但九州大陆与幻觉有关的记载,大都是符修的阵法。

药修并没有太多的记载。

可惜,吃下这东西许久,她没什么反应。

身体灵力流动畅通,活蹦乱跳的,虞棠好奇地问:“这到底是是什么?”

兰夜也奇怪:“真的没有任何幻觉?”

虞棠摇摇头。

兰夜掰着手指,细说。

原来,灵幻丹与阵法形成的有规律的幻觉相比,是毫无规律的,有的人吃了灵幻丹,会看到陨落的亲人,有的则会说胡话,有的若做了亏心事心里有鬼,则会惶惶不可终日……

其中最有趣的一种幻觉,是一圈牵着手的小人围着人跳舞。

虞棠越听,越觉得像蘑菇中毒。

不过,这种灵幻丹吃起来没副作用,过了一会幻觉也会不见,对修为与心性没有任何正负作用,甚至还有虞棠这样的,都不会出现幻觉。

总之,就是鸡肋。

所以,就像她很久以前画过的悦阵,有些生僻的知识之所以会被修士丢弃,是真的不够好用。

偶尔当个恶作剧还好。

但这是兰夜好不容易找来的生僻丹药,虞棠认真收起来。

说不定什么时候,能派上用场呢。

夜色渐渐上来,虞棠与兰夜告别,是的,她有宵禁。

不过今天时间还算早,就像过去放学后在路上溜达消遣,她坐在小鱼扇上,绕开了青崖,去别的地方逛逛。

从半空中鸟瞰,觅云宗峰峦层叠,一派和平,虞棠伸手,十指好像能碰到流云,一切都是那么舒适。

转了一圈,她仔细回想这几天修习的内容,打坐。

她现在是金丹初期,能察觉到自己灵力暴涨,在身体里来回流荡,好生运行后,她吐了口气。

倏地睁眼,不远处的丛林里长出许多漂亮的藤蔓。

她的藤蔓比起筑基的藤蔓,多了一层浓郁的灵力,每根藤蔓上头,还坐着一只小绿在操纵。

她试着附上视觉、视觉、嗅觉。

直到现在,她已经可以附三感于拟物上。

丛林中,夕阳西垂洒下斑驳光芒,温柔的晚风携来芳草气息,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血腥味中裹着一股熟悉的冷香。

冷香?

即使味道很细微,她还是察觉到了。

虞棠一顿,操纵小鱼扇往那边走。

现如今,两宗门即将合并,觅云宗、清辉宗之间的山脉,都加强巡逻,陆枭作为金丹弟子,自然是要带队的。

毕竟修为越高,享受越好的资源,当然,责任也越重。

此时,刚结束半天的巡逻。

那十个修士中,有一个金丹初期,其余都是筑基,他们年龄都大陆枭好几轮,但是在陆枭面前大气不敢喘。

主要是以杀证道之人,当释放身上杀气,威慑力非同一般。

死于陆枭手上的魔修,数不胜数,他在杀这一道上,做到极致,陆枭带的队,遇到魔修,从来没有伤亡,他以一己之力,给魔修带来极大的恐惧。

跟着陆枭巡逻,是他们运气好,至少不用害怕丢了命。

所以这十人中,即使有些心有不服的,却从来不敢有小动作。

不过,再完美的人,他们也得挑点刺,才能平衡自己的心里,总结下来,陆枭的缺点就是冰锥,又冷又锋利,给人的感觉太恐怖。

他们私底下讨论过,猜是那清辉宗嫁过来的虞棠,该后悔了,陆枭即便是宗内强者,生有这样一副好样貌,却以杀证道。

说句好听,那是“以杀证道”,说句不好听的,那是“道修里的魔修。”

不是剑修,是杀修。

靠近他两尺内,就足够让人心生退意。

这样的人,会好好对待虞棠?却是怎么想都想不出来的。

虞棠在他面前,势必也会害怕颤抖吧。

难怪清辉宗修士们都不乐意把虞棠嫁过来,便是这些筑基中有的成家了,一想到把自家女儿嫁给陆枭,都觉得可怕。

显然,他们单方面忘了,陆枭也不可能对他们女儿有兴趣。

所以,他们私底下说到这位天才,总会惋惜,就算是天才又如何,还有许多不美满的事,可惜虞棠这个大美人。

此刻,陆枭不说话,板着脸。

不知不觉间,就连那位金丹修士,额角都渗出汗水。

陆枭之所以生气,还是有缘故的。

今天外出巡逻,最近魔修们知道两宗合并,不敢往这边骚扰,所以巡逻轻松许多,本该与昨日一样并没有异常。

但是坏就坏在,一个筑基修士作死,不小心打开山脉间的阵法。

要知道,清辉宗、觅云宗之间,已经用重重阵法护住,即使如此,也有魔修溜进来,这不小心打开,差点酿成大祸。

他们极力对抗魔修进攻,恢复阵法,这才没惊扰宗内。

现在,陆枭衣服上还有魔修的血渍。

这一小队,或多或少都有血迹在身,可没有比陆枭严重的。

可见当时战斗多激烈,陆枭自己又挡下多少魔修,脸色自然不会好。

修士们一个个屏气。

那位金丹先出来,这里就他修为和陆枭持平,自觉有义务为闯祸的筑基说句话,便道:“陆枭师兄,周骏不是故意的。”

陆枭看向那个筑基。

他目光极冷,没有半分感情,像看死人般,叫那人抖了抖。

只听陆枭说:“到底要如何不故意,才能碰到阵法的灵石,打开阵法。”

那个叫周骏的筑基,脸色苍白,嗫嚅:“师兄,对不起……”

其余人有点同情他。

周骏真的是不小心打翻的,最后不也没事,可是回来后,还要被这样训斥。

突然的,树林传来沙沙脚步声,吸引几人的注意,紧接着,好几片叶子“冲”出来。

要说他们都是见过世面的人,灵体也见过许多,却是第一次见到树叶化成的灵体,长出藤蔓当“手脚”,树叶上还有圆圆的眼睛和上勾的嘴巴。

怪可爱的。

树叶们看着他们,吧唧吧唧眨眨眼,却朝陆枭奔过去。

周骏刚刚被训斥,亟需找回脸面,忙道:“危险!”

这种不知是什么玩意的东西,虽看起来毫无战斗力,可他们不能毫无防范。

其余人也纷纷亮出自己的法器。

却看陆枭抬了抬手,阻止他们。

那些修士都松了口气,陆枭钦定的,那肯定不危险,便从战斗状态出来,然而下一瞬,一个个吓得下巴差点掉了——

那些小灵体居然不要命似的,往陆枭身上钻,有些站在他肩头,有些扒着他裤腿,甚至有一片树叶,“啪叽”一声,顺着风贴在陆枭脸上。

没人看得到陆枭的神情。

没人敢动。

要命啊!

在陆枭愤怒的时候,这玩意儿是来添乱的吗?

修士们汗水直流。

陆枭抬起手,缓缓把那叶子揭下来,叶子顺势抱住他的手指,亲昵地蹭了蹭。

那十人看得心脏直跳。

这小家伙,今天得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吧!

还没等他们缓过来,那片树林中,脚步声越来越近,随即,所有人先是看到一只手,挑开垂着的树枝。

那手是女人的手,线条柔美,手指修长,指甲透出薄薄的粉色,便是在日落昏黄的光线中,皮肤依然白皙得叫人眯起眼睛。

下一刻,一个女子探着身子,走出来。

她是极致的漂亮。

两眼明亮,唇不点而红,娇媚不造作,看到陆枭时,居然还笑了一笑,就像误入浑浊河水中的一尾鲤,可周身丝毫不受浑浊影响,生生在这样的氛围里,辟出一股新的气息。

小绿们跑太快,虞棠降落的时候,甚至差点跟不上它们,只得在树林里下来,跟了它们一路,这一拨开树叶,果然看到陆枭。

小绿们也许久没见到陆枭,一只只的,都粘得不行。

虞棠看看陆枭身上的血渍,那是魔修的,知道他没受伤,才放下心,问:“今日怎么样?”

其余人有些惊讶。

什么叫“今日怎么样”,这是熟稔、信任的语气,丝毫都不客气,甚至连敬畏的称呼都没有,他们这些弟子中,上一个这样和陆枭说话的,坟头草都要三米了吧?

陆枭回:“与往常无异。”

虞棠皱眉:“真的无异?怎么会这么多血?”

她这回更不客气。

只是声音柔柔的,听起来很舒服。

可是她对面是谁,是陆枭啊,这个男人根本就不会给人留任何情面。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替她捏把汗,只怕关心要错付给陆枭这样的瞎子。

然而,面对她的质问,陆枭顿了顿,却没有冷脸,便说:“是遇到点状况,不过已经处理了。”

等等,修士们小心翼翼面面相觑——陆枭这是解释了?

针对女子的问话,他解释了?

虞棠松口气,走过去为他施加了个清洁术,说:“那你也得清清身上的血渍,害我以为你受伤了,瞎担心。”

陆枭垂眼,眼角含笑,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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