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曹止诡计(1 / 2)
葵武颇费一番功夫终于查到城里一家医馆,医馆坐落在狭窄偏僻一隅,只有一个医者坐诊。
葵武派去的人回话道:“那郎中乍开始不肯说,后来我给你他一两银子他才愿意讲。说确实有个中等身材,肌肤黝黑的汉子在他那里买过一支百年的参。还说那参品相极好,吃了后就是病死垂危的老太太都能抢回来,一支要几十两银。”
青禾听到此处,遽然道:“等等,‘病死垂危的老太太都能抢回来’这话可是郎中原话,你有没有自行添字多字。”
“我绝对没有!”汉子恨不能指天发誓。
青禾忙安抚道:“我不是质疑你,只想是知道这话到底是不是郎中的原话罢了。”
汉子茫然道:“这很重要?”
青禾道:“非常重要,你接着往下说吧。”
汉子这才继续道:“郎中和我说,一开始汉子没钱,后来突然有一天就有钱了,大约就是七天前鬼鬼祟祟做贼似的带着银子来买的。”
听他讲完,青禾才又道:“若如你所说,那医馆极小,且只有一个郎中而已,位置又不好,那么这样小的医馆里怎么会有一支百年人参?他怎么得到的?或者说他收货的时候怎么敢收,他医馆的位置那么不好,生意肯定也不会多好,去看病的绝对不会是有钱人,那么这样一支百年人参收来他就不怕砸在手里卖不出去吗?”
“哦,这个问题我当时并没想到,那会儿我一心就想着要抓奸细,倒没想那么多。还是郎中自己说的,那人参是他无意中得来的,好像是一个农家人挖了人参来城里卖,正好被他撞见,那农人不懂价,他就花几两银子就唬下来了。”
青禾点头,“我们知道了,你先回去吧,这事暂时不要说,还要再查查。”
汉子愤愤不平,“葵夫郎,这还有什么可查的,人证物证具在,一定就是那个朱七跑不了了。你不是打听过了,那朱七在工坊里平日就喜欢阴沉着一张脸。”
“但他干活也是很认真。”青禾摆手,“此事不要再说了,我和大郎自有主张。”
汉子还要说什么,葵武已经起身了,汉子只能不甘地走了。
等人走远,青禾才道:“大郎,我觉得那郎中的话很可疑。虽然处处合情合理,看似很经得起推敲,但就是太经得起推敲了才显出诡异的不合理。”
“首先,就是他说的‘病死垂危的老太太……’这话,给我的感觉明显就是意有所指,他为什么不说老人,一定要独独强调老太太二字,更像是想说给什么人听,起到暗示作用。”
“其次是他对人参的解释,咱们的人都没问,他却主动说了。这更像是自动描补,提前做好了准备,把一切会被怀疑不合理的地
方都做出合理补充,不叫人怀疑。”
“最后,就是给银子才肯说这点。虽然乍听合理,但根据后面郎中把没问的都自动交代了这事,就更似在为他后面的话做铺垫引申,看似为了钱,合情合理,实际上却令我疑心更重。”
葵武也道:“的确,郎中的话不可信,你放心,我已经另叫人暗中跟着郎中,也在查他最近联系过的人。”
“还有那个指证朱七的人我也查过,没什么问题,最近也没接触过特殊的人,家里人也没有。但有一点,他和朱七有私下矛盾,曾在工坊就吵过两次,其中一次甚至大打出手,最后被别的工人给拦下了。至于朱七,据管事说,人阴沉是真的,也因此人缘挺不好,平时没少受排挤,不过管事说他干活并不偷奸耍滑,也没看出其他来了。所以不乏是工坊里的人对他怀有偏见,因而有些事先入为主了。”
青禾点头,“此事还得查。在这种事上,不管别的工坊怎样宁肯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我们却不能这样。这是一个人一世的清名,很可能影响他的一生,若是因为我们污蔑他,致使他的后半辈子都悔了,罪过就大了。”
曹府上,曹止伏于书案看着这几日奶行的账本,越看心情越好,特别是想到此刻葵家夫夫定然焦头烂额看谁都是奸细,工坊里工人更是人人自危,他就止不住开怀的笑声。
就在此时,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扣响,曹止合上账本道了声“进”。
“郎君,医馆那边传来消息,说葵家的人已经去过了。”
曹止心情更好了,“郎中可是都按照咱们教他的说了?葵家派去打探的人可信了?”
“说了,都信了。”小仆乐呵呵道:“郎中说葵家派去的那个汉子问的可详细了,但也无外乎都是郎君你教他的那些话,他都说给那人听了,那人见他说的一点漏洞都没有,就已然全信了,走的时候那个气啊,恨不能杀人似的,想来回去,还不定怎么添油加醋的和葵家夫夫说呢。”
曹止哈哈大笑,“两个不过弱冠之年的小子还想和我逗,老子吃的盐比他们俩加起来吃的米都多,拿什么和老子逗。”
“行了,这事你就叫手底下的人等消息吧。”曹止大笑,“等那个倒霉的工人被葵家夫夫撵回去后,你在想办法给他家找点事,让他更恨葵家,越怨恨越好。他越恨,我们才越好利用。不用别的,只要这人肯去承天府告上一状,郎君我就有办法让圣人知道此事。不管他们背后有谁,这事被圣人知道了,以圣人公正的性子必然都会对葵家留有不好的印象,连带着葵家背后的人还会牵连。到时候只要大人再在圣人面前三五不时递上几句小话,有那坏印象在前,圣人自会相信。葵家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
一时间主仆二人放声大笑,好似事情已经成了般,那葵家夫夫的凄惨已尽在眼前,就跪在他们脚下。
刘舒穿着一身打满补丁的粗麻衣,脚踩草鞋,一路靠着双脚走进皇都,等到了皇都的时候已经十一月立冬这日。
他拿出户籍给守城衙役看后,没问题就放他进去了。
刘舒站在皇城街头,第一次感受到了皇都与狄水城的不同热闹与繁华,这里尚且不过外城罢了,就街头熙攘、摩肩接踵,人人脸上都充满朝气。
刘舒怕年纪大的人不知道葵家,特意捉住一个年轻的看起来穿着还算可以的汉子道:“敢问这位郎君,可知道葵家酒楼怎么走?”
那汉子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那目光似在掂量一块猪肉,这目光让刘舒极为不舒服,心底下意识起了防备。
汉子问:“你问葵家酒楼做什么,你也是来他家进货的?我告诉你他家的东西可不便宜,就你穿这身,把你卖了都不够买他家一升琼浆酒。”说着说着,忽然眼睛又亮了,“莫非你是他家乡下来的什么穷亲戚,那么你是他们什么亲戚,直系亲属吗,关系怎么样,近不近?你可婚配否了?”
听到这里,刘舒便知道自己这八成是遇上无赖了,索性直接越过那汉子就走。偏他那汉子纠缠不休,竟复又缠上来。
“哎,我话还没说完,你这人怎么这样,我问你话呢,你敢不答,知不知道郎君我……”
刘舒眼神冰冷地看向那人,冷声道:“知不知道葵家酒楼无所谓,我只要知道衙门怎么走就成了。”
那汉子不在乎道:“你吓唬郎君我呢,我告诉你郎君我就不怕那堂上做的官,你且问他与没与我吃过酒?”
刘舒冷冰冰道:“待我见到府尹一定替你问,也是赶巧,在下不才,正是此番进都应试的举人,受了我们当地府尹之托总要去拜访一趟,你尽管报来姓名,到时候我当然替你问候。”
那汉子见刘舒穿着虽破旧,却果真是读书人打扮,又想起秋闱刚过,明年春闱在即,正是士子们进都的时候,也就不敢继续歪缠,骂骂咧咧走了。
那汉子走不见影了,才有一老者自人群中走出来。
老者道:“刚才那个闲汉是这片有名的无赖,颇有些势力,平日里就是靠欺负你们这些外乡人活着,幸而你有功名在身。”
老者说罢一脸庆幸。
“你若去往葵家酒楼,那么就顺着这条大道直走,不要转拐,直到看到内城朝午大门就行,再问那内城衙吏。且莫再问他人了,咱们这皇城虽是天子脚下,可却也不是就那么安全,全然没有无赖。”
刘舒忙躬身作揖道谢。
一路上往内城走去,直走到内城门口见了衙吏才敢问了路,然后在心中牢牢记下。
终于来到葵家
酒楼的门口,刘舒长长舒口气。
“请问,葵武葵郎君可在?”
掌柜抬头,见一个穿着褴褛的读书人打扮的汉子踏进门,出声问道。
这汉子虽然穿着破烂,但却掩藏不住本身不凡的气度。因此掌柜并不敢小觑,笑道:“敢问郎君哪里来?与我家主人什么关系?”
“我叫刘舒,来自狄水城,与葵郎君葵夫郎是同乡,因要来参加春闱,故而进都,受了葵家小娘子葵晓花所托,捎了几封书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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