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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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已经提到过,这是一个拥有超能力的世界。

当然不是每个人都有,也并不是小说或电影里那样通过各种各样的原因异变、辐射、改造而诞生的人为产物。

“古德白”认为这是人类缓慢进化的一个阶段,而进化通常会持续非常长的时间。

从二十年前的第一例超能力者“饕餮”被发现起,官方就一直在寻找更多超能力者,可惜在饕餮因精神压力过大自杀之后,将近十年内再没有第二例被发现。再之后很快就来到了信息时代,网络如同永不歇业的□□,人们在上面交流、学习、认识彼此、享受快乐——

于是各种各样的超能力者忽然如春后竹笋那般冒了出来。

大多数超能力者的能力都很无害,官方为他们成立了一个部门,定期体检,掌握数据,偶尔参加些测试实验。

活人总是比死人更有价值。

不过更多人则选择隐瞒起来,比如说研究所里的那些志愿者,他们不想安静的生活被干扰,不愿意奉献自己的自由,还有些则是异能过于特殊,因此战战兢兢地平衡着现实与这份根本毫无益处的力量,直到被足够的利益所打动。

超能力并不全都令人快乐,它们更像是人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能,正如在无法承受的剧痛下人会自动晕厥过去一样,然而当伤口足够大的时候,晕厥会导致流血过多而死。

饕餮对死亡与饥饿的恐惧令他觉醒了永不餍足的能力,他能吞噬掉自己眼前所有的食物来保证身体不会受损,却再无法感觉到饱食。而米琳,她亲眼目睹丈夫的死亡,极大的精神刺激令她觉醒了超能力,将清醒地面对这个世界直至寿命终结,自愈治疗了她的身体,却没能治愈她的心灵。

与其说是进化,古德白倒觉得这种超能力更接近诅咒。

而杜玉台的异能显然会引起大众的恐慌,毕竟没有任何人愿意被人随便进入大脑,他的隐瞒极有可能是为了自保。

在杜玉台离开之后,余涯就陷入了焦躁又茫然的状态里,然而千头万绪又无从理起,直到他耐着性子将整件事都从头梳理了一遍,终于花了两天时间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所以,花园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杂草是你干的?”余涯窝在沙发里笨拙地继续梳理他的线索,“杜玉台那会儿就怀疑你了。”

古德白捧着一本书沉思片刻,觉得没什么大问题,便点点头回答道:“没错。”

“那你还放他走?”余涯大惊小怪地瞪起眼睛,没能反应过来为什么古德白可以这么淡定,嚷道,“要是他说出去了怎么办?他又不可信!”

古德白忍不住叹了口气,:“官方异能登记名单上没有杜玉台的名字,他如果愿意把异能说出来,那不会等到今天。你以为他为什么在你面前显示超能力,意思很明显了,大家各退一步,互相拿着对方的把柄。”

“那可不一定。”余涯嘟囔道,“说不定就有人给钱呢,他要是不小心屈服了呢?”

“杜玉台不是个流浪汉,他有钱、有地位、还有名气,而且异能较为特殊,很容易引起旁人反感,你觉得他有什么理由会拿自己的人生当赌注,就为了把我有超能力这件事说出去。”古德白气定神闲地掀过一页,平静道,“更何况,我可没有亲口承认过。”

余涯被弄糊涂了:“啊?你不是说你有……”

“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而已。”古德白慢悠悠地说着话,看上去真诚极了,相当有可信度,他甚至俏皮地对着余涯眨了眨眼睛,“你不会当真了吧?”

余涯沉默了片刻:“……你是真的有超能力吧。”

古德白只是对他微微一笑。

本来余涯很确定,不过这会儿他又没那么确定起来了。

“对了,如果武赤藻回来联系研究院的话,把人接到这里来。”

古德白懒得再回答有关杜玉台的问题,放下手里的书,换成平板,他伸手揉捏自己的眉头,神情有些疲惫,古老爷是去世了,古老夫人跟古夫人却还健在,长森集团说到底是掌控在顶层手中,而没有什么比家族企业更稳固也更顽强。

亲朋好友平日未必见得到几面,可瓜分遗产的时候就人人有责出场哭丧了,这让古德白不得不抽空处理下麻烦的琐事,好在秘书还算能干,他接几次视频通话能解决大部分麻烦,实在需要领导者出面的,也可以麻烦古夫人出面。

“武赤藻……”

余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他脑子还停留在杜玉台上,于是下意识默念了这个名字,在脑海里搜索了一大圈,终于把那个年轻人从犄角旮旯里挖出来,他愣了愣,忽然道:“那小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庄园里有三通电话会固定在某个时间段打来,古老太太一通,古夫人一通,还有一通是内部消息。

任何事都逃不开利益,有关超能力的项目进行数十年,却一直无法创建市场,上层只好力求局面平稳可控。可惜如今网络发达,信息普遍,超能力者跟普通人双方之间必不可免要为了生存资源进行一番大冲撞,到底是摩擦还是磨合还需观察。

时机已经来到,被提前写下的规则没有经过实战就毫无完善的可能性,切入漏洞获取利益,是商人的天性。

古德白本身不是个商人,不过他现在足够有钱,有钱人的钱一旦不流动起来,与犯罪无异,更别提他还经营着几家合法的研究所。

“他很正常,只不过……”古德白顿了顿,好像想到什么很有趣的事一样微微笑起来,“他现在可是一笔巨额的流动资产,既然现下能空手套白狼,何必等以后花大价钱引诱他跳槽,说不准以后是不错的筹码。”

“我倒没看出来那小子有什么本事。”余涯很是不以为然,他撇了撇嘴,又好奇道,“既然你想要他,干嘛不直接把他留下来,让人提一嘴的事儿而已,还非要把人放走了,那小子看起来挺老实的,让走就走,他要是不回来了怎么办?”

古德白划过平板,将武赤藻的资料调了出来,然后递给了余涯,用一点玩味的语气调侃:“总要等到时机成熟。”

余涯将信将疑地接过平板来看,介绍倒也简单详细:武赤藻是个孤儿,十岁的时候逃离了福利院,流浪了几年,当时报了人口失踪,一直没下落。后来意外被于春兰收养,正巧于春兰的孙子武慈朝因为团队盗窃案件入狱,被判了六年,武赤藻就顶了武慈朝的学籍跟身份生活到现在。

“前几年他本来成功考上大学,可惜于春兰突然生病,他只好将打工赚到的学费全投进了医疗费里,可惜还远远不够,他来研究所就是为了钱。”

“我记得,这小子来的时候就说了他很需要钱,干什么都行。”余涯被记忆逗笑了,“搞得好像我们是干什么非法生意的一样,可要是这样,他回来的几率不就更小了,这小子行动力强,脑袋又聪明,还孝顺,而且你忘了?他走前你给他发了三倍酬劳,够读完大学的了。”

“如果武慈朝没有在一个月前出狱。”古德白端着茶杯站起身来,“而于春兰还健在的话,那么确实如此。”

余涯低着头,忽然就明白了古德白所说的“时机成熟”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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