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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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秋白自然是极怕的,她二十八年前就领教过贺明达阴狠的手段。

贺明轩去世后,她不是没想过带着小贺灼回到厉家生活,但贺明达打着贺老爷子的旗号,提前就将她的后路堵死。

厉秋白现在想来,贺明达此举定是想让她和贺灼生活在他能掌控到的地方,一有任何变数,便能轻易铲除。

在贺家的那些年,她时时折磨小贺灼,不让他吃饱穿暖,阻扰他看书学习。

一是因为贺明轩身上的基因太强大了,她一看见贺灼就本能生起对贺明轩的怨念。

二是因为她顾忌着贺明达,怕贺灼生的太过优秀,引起贺明达的注意,以此引来杀身之祸。

却不曾想,昏迷十年再次醒来,对贺明达恐惧的阴影再次兜头笼罩下来。

贺明达年轻的时候爱穿白衬衣,他的通缉令被新闻主播字正腔圆播报出来的时候,厉秋白看着惨白的房间墙壁,觉得到处都有可能是贺明达的藏身之处。

她整个人躲进被子里,浑身颤抖,声音也颤着,却偏偏又尖利,像是地狱里恶鬼的哀嚎“救命啊让贺灼快来救我我是他妈妈呀他不能这么对我”

偏偏电视跟被魔鬼附身一般,不管她怎么颤巍巍地伸出手,拿起遥控器将电视关上,下一秒,电视便重又自动打开。

一遍遍地放着同一出戏,戏里有一对青梅竹马的神仙爱侣,被一个心狠手辣的女人设计害死后,女人自此便被阴魂缠上,不得安生。

厉秋白怕死,活着的每一天却并不比死更轻松。她后来已经全然分不清,到底每日是自己在凄厉惨叫,还是电视里那个女人在惨叫。

李助皱着眉看着护士发来的视频,厉秋白形容枯槁,披肩散发,脸色惨白,蜷缩成一团在床角涕泗横流,竟比电视上扮鬼的女人还像厉鬼。

看完后,他给对方发了句知道了。

并未拿这种小事去叨扰正在和庄先生看电影的贺先生。

“呜呜呜小狗狗真是太治愈了,呜呜我也想养一条狗。”庄简宁眼睛紧盯着大屏幕,还不忘掏腿上搁着的薯条吃。

贺灼侧着身体,拿帕子给他擦脸上的泪滴和泪痕,听见庄简宁最后一句话时,脸上温柔和好笑的神情骤变,语气也冷了下来“不准养。”

半根薯条还在嘴边,庄简宁猛地转过头,用哭得发红的眼睛瞪他“为什么不行”

贺灼一口咬掉他嘴边的薯条,眼神游移“我、我对狗毛过敏。”

庄简宁毫不客气地拆穿他“你胡说,小粉丝送我的毛绒狗你今早还摸了。”

说完又有点心虚,毛绒玩具狗的狗毛跟真狗又不一样,谁知贺灼并未抓到这个点,只气鼓鼓地捏着他的脸道“你还知道提毛绒狗天天抱着不撒手,要是再养一条真狗”

话还没说完,贺灼便品出了不对味,嘴巴紧闭,作势连头都要转过去。

庄简宁一把勾住他脖颈,泛着红的眼睛眨了眨,含着笑意“贺总这是连一条狗的醋唔”

贺灼像一只侵略性十足的猎豹,低头凶狠地含住了那张叭叭的小嘴。

暧昧的水声和哼声在影厅响了半晌,贺灼才意犹未尽地松开庄简宁。

眼睛更红了,唇瓣也是红肿的,脸上泪痕未干,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更想让人欺负。

贺灼摩挲着他濡湿粘在一起的长眼睫,低声问“还养吗”

庄简宁早将养狗的事儿抛到了九霄云外。

他站起身,大长腿一抬,坐在了贺灼腿上,挺起胸脯,低头去寻贺灼的唇,眼神迷离地呢喃道“痒。灼哥哥,你弄弄我。”

“啪”是两杯可乐同时滚落在地的声音,紧接着,又响起了可乐液体顺着狭窄吸管口汩汩往外流淌的水声。

电影已经结束了很长时间,李助和影厅经理面面相觑,谁都不敢去敲影厅的门。

直到一个多小时以后,门才从里面推开,贺先生看似心情非常好,紧紧牵着低头带着鸭舌帽和口罩的庄先生。

李助很是感慨,贺先生自从有了庄先生的陪伴,简直像是变了个人,不再像过去那般死气沉沉,添了人气和活气,气质也变得温柔明朗起来。

感慨归感慨,正事儿也没忘,他亲自将影厅监控处理了个干净。

从电影院回去的路上,庄简宁让司机顺道拐了个弯,药浴的中药材快没了,他得去趟秦氏中医馆。

陈默最近一段时间都住在灼宁大厦,拉团队、定章程等等,忙的不亦乐乎。庄简宁没敢烦他,自己提前联系了秦老爷子。

临下车,贺灼仍牵着他,想了想“我陪你一起去。”

“好啊”庄简宁自然是乐意的。

敲开秦老爷子的房门前,他一直在琢磨,既然人都来了,他得想个什么法子,让贺灼同意让秦老爷子看看小腿。

也让权威人士检验一下,近段时间一天三次雷打不动的药浴按摩效果。

也许是因为他跟贺灼发了一通“不公平”宣言,也许是因为两人肌肤相亲待在一块儿的时间越来越多。贺灼有什么话或者什么想法,都会跟他说一点。

两人这段时间窝在家里,除了做爱、睡觉和处理工作,其他时间,就算是吃饭时,也会聊个没完。

庄简宁也不知道两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话可说,虽然大多数时间说的都是些没什么营养的废话,但是他很享受这样的状态。

贺灼对自己小腿的态度一直都很随意,但庄简宁能感受的到,贺灼想站起来的愿望非常强烈,平时不提,或者佯装随意,只是因为他比任何一个人都害怕,自己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希望。

既然贺灼想,就算只有丁点儿的用处,他也要尽全力去做。

秦老爷子先以为是一个人来,开门见是两个,笑着招呼道“快进来。”

“外公好,这是我爱人贺灼。”庄简宁介绍了一句,转头看向贺灼。

他十八岁后独居了十年,成年前陪伴在他身边的亲人,不但没有一个真心待他,有的甚至还想着怎么置他于死地。

庄简宁非常理解贺灼对生人的抵触和排斥,这些经历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只会比贺灼的应激反应更加强烈。

他蹲下来,拉着贺灼的手,不疾不徐地柔声道“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秦老爷子,陈默的外公,你可以跟我和陈默一起,叫他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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