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0 骑射手(2 / 2)
虽然这柄猎枪是小鹿送给灵车团整体的,但后续他们几个内部讨论了一下,主要是管事大石和高山在讨论,他们俩最终决定平日也抽空练练猎枪,但平时最主要还是把猎枪保管在了小原妹妹这里——
诡校的操场上。
月光微弱而凌乱地照亮这里,在那台黑色的工业风机车上闪耀出淡淡的金属光泽。
小原早未身穿紧身皮衣,骑跨在车上如同一只准备出击的猎豹。
引擎轰鸣,机车释放出野性般的力量。
小原头戴封闭式的头盔,看不见表情,头盔顶上两只猫耳装饰是她变装以后身上唯一的鲜活亮色。轻轻拧动油门,摩托车瞬间加速冲出,风从两侧呼啸而过,但她那身贴身的厚重机车服却是纹丝不动。
机车在跑道上迅猛地穿梭着,灵活而稳定地转弯,每一次换挡都伴随着清脆的机械声音和发动机的咆哮。
“嘻嘻!”
“呜呜!”
操场上零星几个喜奇童子被机车的噪响声惊动,又哭又笑朝着小原扑过来。
但幽灵机车的速度实在太快,被甩在后头的无头高中生连车尾灯都摸不着。
轰——
又跑过一圈,小原握紧机车把手,在最后关头用力踩下刹车,幽灵机车像一只停不下来的野兽,在尖锐刺激的刹车声中只稍稍减缓速度。
这一个瞬间,一个无头DK同小原妹妹擦肩而过。
她改为单手握方向,另一只手上,改造过的松泽猎枪的双管漆黑闪耀,平伸出去直指目标。
轰!
扳机扣下。
子弹从枪膛之中喷射而出,划破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强大的后坐力令幽灵机车以45度角的倾斜横移,但小原的惊人操作能力,却依旧保持了机车行驶的流畅性。
一枪开出,被视作目标的喜奇童子脚边塑胶和泥沙飞溅。
“唔,没打中。”
小原小声嘟囔一句,身下的机车呼啸着发力继续跑圈。
她的车技确实无可匹敌,但对于枪械的把握却才刚上手,高速移动的过程中打不中目标无可厚非。
但即便如此,刚才那一套动作依旧很帅!
“早未,要加油。让老大看见,早未也很厉害。”
小原妹妹锲而不舍,拉动油门继续在操场上进行她的骑射手实战练习。
松泽猎枪经过觉姐姐的改良,配套的大号破灵霰弹工匠姐姐直接用青木原矿坑里的材料就能搓出来,子弹数量管够,自产自销也不贵。
反正早未日常除了接送小鹿上学放学以外也没有其他工作需要做。
神谷川对她的安排是,平时多在诡校里深造,练习打移动的靶子,反正诡校里的那些喜奇童子完全就不是小原的对手,相信只要勤加练习她迟早有一天能掌握骑射的技艺。
……
潮汐海之国。
市寸岛。
这是距离蟹族居住的奥津岛非常遥远的另一座海国大岛。
这座岛以宗像三女神之中的次女市寸岛姬的名字命名,一直以来都是人鱼一族的领地。
自从两百年前海洋突发灾害,来历不明的红潮侵吞各处,整个海国之上,就只剩下了这两座大岛留存。
市寸岛和奥津岛的情况并不相同。
蟹族的领地那边,岛屿上好歹还有林木保存,但人鱼一族这边,整个岛屿已经变为不毛之地。
这里是已经死去的岛屿,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鬼域。
厚重的瘴气遮蔽了日月星辰的光芒,整个市寸岛都笼罩在黑暗之中。
岛上所有树木早已枯死凋零,枝叶如同长出了尖刺般扭曲变形,宛如墓碑散落在荒凉的土地上,每一个都沾满了苍白的死气。
阴风呼啸而过,吹动岛上的死树秃岩,回荡起阵阵宛如哀嚎和低沉的呻吟声,那些古怪的声响有时像是细小而尖锐的笑声,有时像是深沉而低沉的呢喃。
浑浊的浅滩之上,两个湿漉漉的光头钻出来,深蓝色的古板僧袍滴滴答答朝下流淌浊水。
这是两只岩鱼坊主。
和蟹族们不一样,人鱼一族的栖息地并不在岸上,而是主要分布在沿海的岛礁。
只有特定的情况下,他们才会选择上岸。
因为时不时泛起红潮侵袭,人鱼的领地已经盲目疮痍。
所剩的族人也没有多少,就算把族里老弱病残全算上,所剩的岩鱼和矶女也不足百人。
之前袭击奥津岛的人手,几乎就是他们这边的全部青壮了。
“公主大人在哪?”
适才钻出的岩鱼坊主中的一个这样开口问话。
他的声音之中夹杂着如同老旧的风箱呼呼喘息的含糊声调。
“在那块岛礁上。”
“她……又去唱歌了?”
“嗯,海洋还是没有回应公主……蟹族把公主伤得很重,她本来就很虚弱,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那些缩在甲壳里的混蛋!是他们背信弃义在先,他们把我们丢在这里发臭等死!”
“……我们还有希望吗?”
“如果公主能成为新的海国国主,如果她能拿到海神权杖。”
“可我们,我们不是那些螃蟹的对手。甚至,就拿到了上一任女王大人的权杖……拿到了以后,真的能拯救族人吗?”
“我不知道……没人知道。”
两个岩鱼坊主窃窃交谈着,直到他们的私语声被远处一块礁石上传来的咏叹声打断。
那声音,如同一缕清亮的清风轻柔地穿越腐朽的浓瘴,带着一点点诗意和温暖的意味,像是来自遥远星辰的呢喃,像是柔软而细腻的绸缎。
市寸岛上的瘴气在这阵没有歌词的咏叹声调中肉眼可见变得淡薄起来,原本被拦截在黑暗之外的月光伴随着歌声洒落进岛屿。
乌云拨开。
浅滩上的两个岩鱼坊主抬头,借着难得的光亮看见了他们的公主正屹立在远处的礁石顶上。
轻纱似的月光朦胧笼罩着她的全身,原本矶姬身上那些暴戾的气息都被掩盖,只剩下一种空灵的圣洁感。
可这种景象只持续了数秒。
很快,岛上的瘴气再次卷动,海滩上浑浊的海水也不安躁动起来,那才刚刚开始的歌声被浓瘴遮蔽,被嚣杂的浪声覆盖,很快就变得含糊不可听闻。
最后只剩下一声沉重的叹息。
但这声叹气也被卷进浪声里,绝望而难以听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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