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针锋相对(上)(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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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补全。

祝各位朋友中秋愉快!心想事成!人月两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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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宁有《内起居注》,妃位以上的言行举止皆有记录,但是,与《起居注》相比,《内起居注》因为涉及宫闱,在言辞上总是过于隐晦,并且经常被下令更改、删节,因此,研究者总是被会那些没头没尾的记录弄得昏头昏脑。

《内起居注》记录:“崇明十一年十二月,太后谕,停进中宫笺表三月。”但是,到新年正旦时,这一决定并没有被执行,而在记录上,并没有显示这一情况的原因,有人推测,这是由于其中涉及到云沐雪。在云沐雪被废后,相关的记录被一同销毁。这是元宁皇室的惯例,一旦失去皇室的身份,几乎所有关于那人的记录都会被勒令删节,只留下最必要的记录。《元宁史记》上关于云沐雪的描述已经是元宁正史中所能找到的全部了。

在新年正旦的庆典中,三品以下的后宫都被晋封了一阶,这是从未有过的恩典,但是,根据诏书,这是由于仁宣太后的谕令,也是由于皇后与燕妃先后有喜的关系。新年前的事情被无声地抹去。

倩仪进宫后,上前引路并非女官,都是宣政厅的礼司内官,这意味着,这是非常严肃的觐见,地点也不是慈和宫,而是长和宫。

紫苏没有用长和宫的大殿,而是让宫人搬了把椅子,坐在长和宫的宫门前,从宫门向下是玉石砌成的宽阶,太后的仪驾排开,后宫与诰命所有人顺着玉阶依次而列,而谢纹跪在第三层上,簪珥珠翠全都取下,只有皇后的凤冠仍压住头发。

倩仪看到这一幕,并不动声色,在阶下参礼后,拾阶而上,走到自己的位置上站着。

这种仪驾的威势下,交谈是不被允许的,但是,倩仪看到长和宫的宫人都站在宫门之内,一脸气愤与焦急,便稍稍放心了些。

方才进宫时,赵全已经告诉她发生什么事情了:“太后娘娘设宴赏雪,由皇后娘娘安排,但是,宴席上,新进的后宫与几位低阶后宫忽然呕逆,并有人昏倒。”

“你……你再说一遍!”倩仪指着赵全诧异万分。

赵全并未重复,只是笑了笑,他知道,倩仪并非没有听清。

后宫争宠的手段自古至今早已被用得差不多了,但是,这样将手段牵连到太后身上的,倩仪还真是第一次听说,难免瞠目结舌了。

“……太后娘娘自然震怒不已,命皇后娘娘彻查,跟着太医院禀报,燕妃娘娘有妊了。”赵全端坐在车门旁,平静地叙述事情的经过。

倩仪脸色一变,却只是振袖一摆,并未言语。

“……皇上知道后,立刻去了景昌宫,正逢皇后娘娘在问话,皇上大发雷霆,说皇后娘娘心怀怨忿,母仪失行,皇后娘娘只能向太后娘娘请罪。”

倩仪一直静静地听着,待赵全说完,她只是冷笑一声,并未说任何话。

若是没有听过谢清之前说的话,她还会担心。既然都听明白了,倩仪自然不会有任何担忧,冷笑一声只是因为,她知道,这一次,燕州世族与他们再无妥协的可能了。

齐朗与谢清之前再愤怒,却也一再地修改方案,尽量寻找一个可能被双方接受的计划,并且,不断地为皇帝做着掩饰,议政厅的所有官员都被下了缄口令。

这个时候,后宫再起波澜,而且直指后位,没有哪一个世族能忍受。

燕州世族知道自己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了,只能寄望于谋略,却忘了,在绝对的力量前,任何谋略都是不起作用的。

唯一让倩仪心中惊疑不定的是,云沐雪如何做到的呢?

见所有人都到了,紫苏以自己特有的冷淡声音开始说话:

“皇后请罪,哀家将你们所有人都叫来,不是为了惩罚皇后——之前在御苑,哀家已经下了惩罚,以失察失职停进中宫笺表三月!——哀家是想在此申明几件事情!”

“一、后宫不仅是诸位妃嫔的居所,也不仅是皇帝的家宅,后宫是为皇室的延续而存的,代表着皇室的威严,因此,礼法才是后宫的天!”

“二、哀家不希望任何人用后宫的事情去打扰皇帝!如果有需要,自然有皇后去禀报,后宫的职责是取悦皇帝,而不是借皇帝的宠爱牟取权利!”

“三、后宫不是臣下应该伸手的地方!各位夫人!哀家在此郑重警告,哪一个家族将手伸进后宫,哪一个家族就要承担起大不敬的罪名!”

“最后!”紫苏重重地拍了一下扶手,顺势起身,所有人惊惧地跪下,紫苏却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步下三层台阶,伸手扶起谢纹,“无论如何,皇后都是皇后,只要还拥有凤冠,还有金册凤玺,还是长和宫的主人,皇后的威严与权力就不允许任何人践踏!任何人!”

“赏雪宴上的事情由皇后彻查!哀家不想再重复这句话!任何阻挠皇后彻查的后宫都是在挑战皇后的威严,后果如何,你们自己惦量!”

紫苏携着谢纹走回宫门,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阶下的众人。

“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不知是谁第一个如此呼喊出声,跟着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没有一个人敢再沉默。

所有宫殿顶上都是层层白雪,檐下挂着晶莹的冰棱,阳光下,缤纷耀眼,但是,再耀眼也比不上周围禁军侍卫与宫廷内卫手中的刀戟闪动的寒光,那光冰冷刺目,令人心颤。

也许所有人都该记住,皇后手中握着后宫的生杀大权。

那高亢的喊声越过层层宫墙,所有正在病中的后宫都是一惊。

晴淑媛正在服药,听到那模糊的声音,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褐色的药汁溅洒出来,尚仪连忙命人收拾,却被晴淑媛死死拽住衣袖。

“娘娘……”尚仪不安地出声。

“没事……”晴淑媛松开手,深深地吸气,接过宫人重新奉上的药,一口饮尽。

尚仪看了主子一眼,欲言又止,低头退下。

云沐雪正看着皇帝出门,那声音就在这时传来,景昌宫离长和宫不远,声音异常清晰,云沐雪不自觉地唤了一声:“皇上!”但是,阳玄颢却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慢慢地步上御撵。

阳玄颢听到了这声音,心头一颤,迎面的冷风让他不由自主地闭上眼,心中涌起一种莫名的感觉,让他无法回应身后的呼唤,只能离开。

谢纹的左手被紫苏携着,空下的右手狠狠地攥紧,指尖刺入掌心,只有那尖锐的疼痛才能让她硬压下眼中的泪水。

阳玄颢的指责就像是一柄直刺她心脏的锋利匕首,那种指责已经可以当作废后的缘由了——阳玄颢已经将这次事情的罪魁祸首认定为她!——她不能不惶恐,面对那种指责,除了请罪,她别无选择。

取下簪饰凤冠,她在太后面请罪,紫苏只是叹了口气,重新将凤冠戴到她的头上,跟着命令摆驾长和宫,召见所有后宫、宗室女眷与在京三品以上诰命。

这番宣告也许不是维护她,只是维护她头上的这顶凤冠,但是,她知道,这番宣告之后,她的处境会好很多。

紫苏只说了那么多,等众人的声音渐渐平息,她便摆驾回慈和宫,同时将几位一品诰命带走了,其中就有倩仪。

谢纹默默地站着长和宫的宫门下,半晌无语,看着宫门前的众人依次退离,最后只有尹韫欢仍站原地,静静地看着她。

“进来坐坐吧!”谢纹疲惫地对尹韫欢道。

进到长和宫的一座偏殿,宫人奉上茶与点心便退了出去,谢纹连伸手的力气都没有,尹韫欢看着皇后,不由叹息:“娘娘现在可明白臣妾那句平安了?”

“你不必担心的……”谢纹失笑,尹韫欢还不是她们的目标。

尹韫欢却摇头苦笑:“娘娘,臣妾有一个皇子。作为皇子生母中地位最尊的人,在您没有生下嫡皇子之前,臣妾同样是一些人的眼中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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