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不同寻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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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烂宗庙里最具有象征意义的神像后,民众的愤怒达到顶峰,国师是妖女带来了灾难这一认知冲破了那层道德束缚,他们举着火把将皇城团团围住。

禁卫军统领喝道:“干什么,要造反了是不是!”

“大人,我们不是要造反,我们是想活命啊!”

“是啊,妖女当道为祸人间,再不将其除去,我们全都会死的!”

统领冷哼:“胡说!国师一心为民,岂容尔等肆意诬蔑!来人,将他们给本将拿下!”

“大人,我们也是逼不得已啊!”那人双腿一弯,扑通跪倒,含泪哀声道,“国师是救了咱们不错,可现在每天都在死人,一直持续下去,与瘟疫又有什么差别!”

统领:“这跟国师有何干系!”

“瘟疫是治不好的,可国师却救下那些本该死去的人,在瘟疫期间公布治病救人良方,虽是善举,可也扰乱天道秩序。

瘟疫没有带走人,现在便让人生怪病,一个个补上……我的女儿前天还活蹦乱跳,昨晚却在睡梦中便断了气……她才六岁啊……”

说到最后,那人嚎啕大哭,人群中响起了低低啜泣,跟着抹眼泪。

大风吹动火焰,皇城门口民众成千上百,却十分安静,呼呼的风声清晰无比。

统领嗓子发干:“国师她只是在救我们。”

“自古以来就没有人能治好瘟疫,若说药方管用,那也是人死得差不多了,更何况瘟疫本来就是由天地不正之气诞生,如何能治?

国师实在是……不同寻常!”

这是一个书生,有着读书人的委婉,而那些干惯粗活不识几个字的庄稼汉直接喊道:“她不是国师,是妖女,是她施了妖法害了我们大家!我们聚在这里是为民除害!”

“是啊大人,不说以前没有治好瘟疫的先例,就说现在,那么多高僧大师都对瘟疫束手无策,而国师却在短短几天之内拟好药方,大人,您不觉得奇怪吗!更何况她只是一个女人!如果不是妖法,她如何能救得了大家!”

就在民众你一言我一句之际,宫中情况与之相比也不遑多让。

一众大臣跪在殿中,双拳紧握言辞恳切:“就算国师不是妖女,可百姓是喝了她给的药之后才出了事,这难道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吗?

如今民怨沸腾,怨声载道,更是砸烂了所有国师的神像,挑战皇室权威,如此下去,天下要大乱啊!

陛下,此时应当以黎明社稷为重!微臣斗胆,求陛下处死国师,以平息民愤,天下恢复安定!”

“臣等恳请陛下处死国师!”

一众大臣跪地,俯首帖耳,深深叩拜,整整齐齐,以他们惯用的方式来威胁龙椅上的掌权者。

皇帝似笑非笑:“好一个平息民愤,天下安定,孤倒是不知,区区一个国师竟有挑动天下稳定的手段。”

“京中谁人不知,国师乃妖女转世,更何况陛下也是亲眼所见,先皇还在时,国师以六岁女童面貌示人,不会说话,不会长大,更不会变老,天下之大,此事却闻所未闻,实在是奇也怪哉。”

“是啊,陛下九岁那年,国师突然能开口说话,并以正常儿童速度生长发育,待她成年,随之而来的便是大旱、洪水、瘟疫,诸多不祥之兆,不正是上天在提示我们国师是妖女转世,如今快要觉醒,致使天下大乱,民不聊生吗?!”

“哦?”皇帝噙着笑,眼底却是一片寒意,冰冻三尺,寸草不生,底下依旧七嘴八舌,连家中八十岁老爹拉不出屎这种事都不遗余力地往楚寒星身上引。

皇帝眼底愈发冰冷,唇边的笑缓缓淡去,目光落在说得最欢的那臣子身上,抄起桌边的砚台往台下一砸。

不偏不倚,正砸中那臣子额头,砰的一声闷响让所有声音戛然而止,众臣子齐齐转头,只见被砸那人额头血肉模糊,一条条血注蜿蜒而下,朝臣心中一骇,眼观鼻鼻观心。

皇帝怒道:“一群混账!枉尔等饱读诗书,莫非都眼盲心瞎了不成!

自古以来每朝每代都会出现干旱瘟疫,死伤不计其数,孤问问你们,是谁让百姓在大旱吃饱饭?瘟疫来临不顾自身安危,日夜不歇在皇城门口坐诊挨个看病?

国师一心为民公布济世良方如今却成了你们污蔑造谣的楔子,你们谁没有受过国师恩惠,靠着国师公布的方法在瘟疫中带领家族全身而退?

如今好了啊,大旱过去了,瘟疫也治好了,身体强壮吃饱饭了,有力气来反咬她一口,将各种莫须有的帽子扣在她头上了!孤还想问问,尔等良知尚存否!”

新皇是个人狠话不多的野心家,很少同谁理论非要辩个谁是谁非,第一次在朝堂说出这么长一段话并掷地有声,情绪外泄,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与嘲讽。

朝堂鸦雀无声,朝臣放轻呼吸,不敢言语。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更何况龙椅上这位不是个好相与的。

又或许,他们自知理亏。

冤枉国师的人比她自己都清楚她有多冤枉,六子吃了几碗粉看客心知肚明,但他们总有一种无言的默契,那就是逼着他剖开肚子自证清白。

但他们不在乎六子清不清白,所作所为只为达到一个目的,那就是让六子自愿剖开肚子。

有人低声叹道:“若国师不是妖女,百姓无辜死亡何解?试一试,总比等死好。”

“各方王朝紧逼,要我们交出国师,敌众我寡,若一开战,外忧内患,难有胜算,请陛下三思。”

“国师一人之死换天下人生,此乃大义之举,国师心系天下,未必不肯为之。”

皇帝望着底下一张张面孔,唇边勾起嘲讽的笑,“滚。”

众臣心中微松,这是同意了。

朝臣散去,殿内只剩皇帝一人,楚寒星从屏风走出来,淡然落座。

皇帝闭目转着佛珠,有些疲惫地说:“你都听见了,孤允你再选择一次,离开与否,由你决定。”

“臣愿意。”她道。

皇帝睁开眼,嗤道:“孤也算看透人心,却没料到人心比孤所见更加险恶,看着他们大义凛然的模样,与口中说出来的话相比,真是讽刺。”

楚寒星垂眸:“人之常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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