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豪赌父子 第10章 也许很冒昧,你想组建一个家吗?(1 / 1)
女人背大提琴不紧不慢从街中建筑屋檐下走过,雨细细、路绵绵,黑色快车朦胧中驶去。男人目光四处找寻什么,正俯身时来电话了“薄,我闺蜜刚练完琴,回家路上呢你去新月大道与经一路交叉口街头找找她吧。”
“你让她找个地方躲雨不行吗?”“哎呀你去接她吧,我闺蜜可是大人物怎么能耽误啦,很有背景的哦。”——“我不去。”“小气。”
薄延岩缓缓开过去,侧头摇下车窗:“hello!如果你有常识就不会搭陌生人车,可我热爱音乐,担心你的大提琴,我建议你把琴放到我的车里,然后跟着我的车走。”
女人也微微侧头“我怎么知道你不会带琴跑啦。”薄延岩心想:这个问题和我跟你妈掉河里你先救谁一样。
“有道理,嗯...一把崭新大提琴多少钱?十块,十五块?我不知道,我们就说是十五块吧。”女人笑了,“不用吗。好吧你自己决定。”说罢他停下车小跑绕过去。
雨下得不大,男人还是用手挡了挡,接过琴来弓腰放进车后座。
刚要绕回驾驶位转身道:“顺便说一下。我叫薄延岩。”女人微笑着握了握他的手“谢谢。”
“音乐会怎么样?”女人手臂环抱身前,“是排练,音乐会在下周四。”西装革履的男人望前路点点头“你们演奏什么曲子?”“埃尔加。”
“哦很遗憾,他花很多时间在w斯特,w斯特离伯m翰太近了,这能在他的音乐里听出来。认真听的话还能听出可怕的伯m翰口音。总之,埃尔加和犹太人不太合。”男人仍然微微探头从容说道。“我能跟我的大提琴一起坐车里吗?”—“上车吧。”
回到家薄延岩随手脱掉西装扔沙发上,正看电视的谢雨希跑过来抱住他。
“你知道吗,我闺蜜说了,要带咱去p市,她在你公司里有人,那里有更好的月子中心,我说了你懂建筑,她会给你安排个好位置的。”“她不能陪你生产了吗?”“她说那个诈骗人退回来钱自杀了,要去调查。”
薄延岩面无表情点点头“做饭吧,我饿了。”随即坐沙发调了电视频道——‘好了下周的事咱们下周再聊,新闻周刊祝您周末愉快
本台最新报道:县城青年借五万元债款,讨债者纠集多人去青年家抢家具抵债,双方发生斗殴,借债人大打出手之下头部遭铁器连击数次,当场血流如注昏迷过去,经抢救无效死在县医院,凶手及参与殴斗人均被拘审。
电视画面里青年家中被砸得一塌糊涂,遍地碎纸杂物和血迹。二、某村一位农民四处借了十二万元,被骗后无力偿还,躲外地不敢回家。债主们一怒之下绑架农民6岁儿子,当意识到绑架重罪,为掩盖罪行和报复,竟然残忍将小男孩掐死掩埋。公安机关接到孩子失踪报案后四天破获案件,三名杀人犯落网。电视画面里,无论负债人家属、债权人家属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报道结束,一位女记者沉痛而悲愤对电视观众说:梵星公司诈骗案由于受害者均是工薪阶层或十分贫穷的农民,这些迫切渴望富起来的农民大多文化不高,法律意识淡薄,这就引发了一种恶行连锁反应。目前受骗总有八十三人,我们不知道这样惨剧是否还会发生,我们呼吁梵星公司诈骗案所有受害者保持冷静,切实加强法律意识让悲剧不再发生。’
许庭诺一遍又一遍的看,全神贯注的观看,他害怕看到自己这张脸,却又不得不久久凝视这张脸。他至少有三个没想到:事情闹得这样大,后果这样严重;没想到失去心理平衡会这么痛苦,这么让人无法承受,这么渴望寻求解脱;没想到自己的狼性这么脆弱,不堪一击。
薄延岩那句话又一次在他耳边浮现:‘庭诺这个人呐,入空门六根不净,进商界狼性不足。’
现在他不再是个简单的嫖客,如果愿意,不久将来他就能步入百万富翁行列,出入上流社会,过上等人的生活。然而他觉得自己更卑鄙、更虚伪,他是被朋友装进保险箱里,等待那些沾满血腥和罪恶的钞票,真所谓既当又立。
许庭诺沉重的手臂拨打了一个号码:“我挺不住啦,我花了一部分,我还有一些钱,欠的我会退回去。”
薄延岩喝了一口茶,无限压抑地叹口气:“兄弟,我对不住你。”
久久地沉默着、思考着,他给计晟巡打去电话“我好像什么都算计到了,以为挪用担保金和那不良资产偷天换日,怎么就没算算良心能承受住多少负荷?现在只能都交给你了,盲动,我死得更快,不动,尚且多活几日。该想的,我都想过啦。如果可能,现在应该尽最后一点努力,争取给周围人和事有交代。”
何为交代,不言而喻。计晟巡鼻头一酸,更低声音重重地说:“你有儿子啦......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许庭诺在县城门歪脖子树上吊自杀。一张大白纸条挂上脖子,是他临死不知道对谁想说的一句话
:我想到女人。往往关于征服。或被征服。我想到男人。会选择不征服。
一边走在巴黎城潮湿的街头,西装革履的男人一边低头看许庭诺提供的材料:方小姐于一九六三年一月在r市与王迁平相识,王迁平以帮助出国和到f国后结婚为诱饵,并用假钱证等手段骗取方小姐信任。
同年六月,方小姐携带四万元人民币和大量物品乘飞机抵达k市,还有两个少女也在k市等待随王迁平出国。出国路线并非坐飞机直达,而是乘火车开进缅边境的景镇县,并于当晚通过缅边境线,经过一夜行驶到达三角地区一个名叫‘色拉’的小村庄,村民都是缅土族人,用电用水近似原始社会,这个地区驻扎一个师的武装部队,是不知名毒枭下属,师部就设在‘色拉’。
三名少女发现受骗为时已晚,被关一间阴暗潮湿大木房,由武装部队看守,房子里还有十来个都是被蛇头骗过钱又卖掉的国人。男女混居一房,没有一个女人可以免遭强暴。武装方规矩是每人再交五万元可离开。
王迁平对三名少女骗完了又卖,将三十多万元人民币兑换成美金,途径曼城回到巴黎城。方小姐无钱支付赎金,但长得漂亮,被武装部以一万美元卖到曼城妓院,接了一个多月客后再次被转卖,于九月份被蛇头从曼城偷渡到巴黎城完全被黑社会控制,住维兰特街道十六号。
薄延岩途径商店买瓶水,一口喝下半瓶接着看:王迁平,三十岁出生于香港,十六岁到法国,母亲是f国人父亲是华人,均已故。经营一家美容院,交际很广,社会关系复杂,参与组织非法偷渡、骗卖人口,常活动于大陆、泰缅、港地。经他偷渡有五十多人,骗卖少女二十多人。自从f国警方与大陆警方联合治黑,王迁平已停止活动,受害者流散各国,尚无人对王迁平进行报复。
薄延岩想要的,许庭诺调查得更多。而许庭诺调查完只是暗暗惊讶:居然真有自己卖自己的荒唐事。
巴黎城这座繁华大都会的周末夜晚神秘而迷人,道上没晚霞可空气中散发冷清、湿润寒意,月光温柔了平坦大街,车灯流动像一条霓虹长河,人行道上陶醉的情侣再去作已失的放纵,热烈共舞于街头。
在一幢陈旧公寓楼前停下脚步,这座楼就是十六号。
薄延岩找到公寓管理员询问,出示自己的证件和方小姐照片。管理员是位四十多岁的胖胖英兰妇女,看过照片后告诉男人。
敲响九零四号房门,停了一会儿“你好,我是许庭诺朋友。”
门开了,穿睡衣的年轻女子披一件外套睡眼朦胧地打量来访者。方小姐的房间很小,家具也简单但是干净、整齐,屋里散发化妆品的淡淡香味。写字桌放着一台袖珍录音机,磁带都是学习英语的内容。薄延岩关上门在房间中央伫立,唯一西方古典椅子上放着女人衣服,旁边地板摆放一张小围棋盘。方小姐生活里似乎没有会客这项内容。
女人抱衣服到床头,搬过椅子让薄延岩坐下。
“也许很冒昧,方小姐,你想组建一个家吗?”
脸像冰冻一样失去任何表情,女人没有惊恐,没有哀伤只有泪水夺眶而出,顺着脸颊默默地流淌,一动没动过了好一会儿长出一口气,擦擦眼泪漠然道:“我和歌舞厅合同再有八个月就到期了,债务还清我想再续两年,先挣点钱再说。”
“我不会强迫你。只是我需要一个家庭补充我的计划。”说着男人把手里的水一饮而尽,女人只是自言自语。
“从泰到f国,是我自己卖自己,在曼城我只有一个死,是我求着蛇头卖我的。”“我帮你杀一个人。我会帮你杀了王迁平。给我三天时间。”
女人听了突然跑到卫生间。“呕—呕呕——”洗漱之后坐在床边化妆“你还没吃饭吧?就算我对你和许庭诺的感谢。”女人画过妆,重新选一身衣服,拿上手袋两人下楼吃饭。他们步行几分钟进了一家英式餐馆,餐厅里空空荡荡,生意十分冷淡,女人选一张靠窗的桌子坐下,讲一些简单的英语向侍者要了牛奶、咖啡和点心。
“看样子你常来这儿吃饭,还习惯吗?”
“习惯了,我怕到人多的地方,不还是让你找到了。你让许庭诺从中餐馆老板那儿调查的?”薄延岩砸吧几口点心不置可否。
方小姐点点头自嘲一笑:“这世界真是从地上拔根草也凭点实力。傻瓜走到天边也是傻瓜,怎么装洋也得露出几根傻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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