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死而复生的凤凌(1 / 1)
他看的有点久,马车里的澜月察觉异样,掀开车窗的帘子往外看,「少华,怎么了?」
他这个角度看去只能看到躺着一个女人,而脸正好被少华遮挡,只觉得少华的身子有些僵硬,他便皱眉警觉,眼神划过锐利。
少华失声了好半会,然后伸手小心翼翼在女人的脸上每一寸皮肤摸过去,没有寻到任何痕迹。他暗自定了定心,缓缓将身子往旁边移。qδ.o
这张脸便一点点呈现在后方澜月的目光下,这一眼,恍如隔世。
少华见到了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如此慌张不顾形象,如一支发出的箭一般顷刻间便来到了女人的面前,坚硬的石子路他想都没想便跪在地,痴痴望着不省人事的女人。
他秉着呼吸呆呆看了许久,后面不知想到什么,伸手扯开女人的衣领露出胸膛,那心口有些年头的伤疤让他眼中的情绪一下子都撤了防。
重逢的欢喜,多年付之一空的仇恨,几乎压垮他的自责…
他抱住了女人,又哭又笑,这一刻就是一个失而复得的孩子。
皇宫。
皇帝寝宫内,御医忙进忙出,折腾了半宿,只为那躺在陛下床上的女人,所有人都在私底下议论,猜测这女人什么来头,值得陛下不眠不休守候。
而完成任务回去的御医们也在悄悄谈这事,有几个资历深的是前朝一直做到现在的,而她们快步行走在道上,心跳脉搏都非常地快。
在拐角处,其中一个年纪大的拉了另一个老御医到隐秘的角落,四处张望后,面色严肃问:「若我没有看错,方才那位…」
老御医立即示意她噤声,神情同样地严肃,小声说:「若想活命,便把嘴缝上,陛下虽然什么也没吩咐,但若传出去,第一个怀疑的就是我们。」
两人互相望着,心里有了数。
但她们也是没想到,这宫里这么多是从前朝伺候到现在的,怎会没有人认识那女人,闲言碎语很快便在宫中传开。
他们都在说,前朝六殿下凤凌当年没死,现在回来和陛下续前生良缘了。因为过去民间有传闻,说当年是因为太女造反,六殿下意外身死,陛下不得已伙同齐心艾为六殿下守住江山,而后来虽然齐心艾做了许多恶事,却被陛下给处决,风评一直很好。
现在六殿下归来,两人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是一桩佳话。
不过关于这件事还有另一面冷静的分析,那就是关于这江山会不会易主,归位于六殿下凤凌。总归这皇城又是要不平静了。
这里发生的一切尚未传到各州,芪州与皇城隔了好几个州,在那里的凤凌是一点都不知情,她此时正陪心麟晒太阳,他在看书,她便在旁红袖添香。
凤凌看着他的侧脸,静谧美好,寻不到一丝因为遭遇而产生的低迷不快,即便经历许多不公,他的脸上还是那样的对这个世界的向往。
她视线落在他毯子下的双腿,不禁想到昨日司青的话。这双腿非外力而残疾,而是中了滞心毒,这种毒段时间内不会要人性命,但会渐渐产生瘀血堵塞经络,滞气不通。现在只是一双腿,时间长了,身体各处会爆发,到手,到其他地方,而蔓延到了心脏的时候,心脏停滞,便是无力回天。她闻言沉重,问还有多少时间,司青回,三月已过去一月,还余两月。
「大人大人,铁娘子送了个好玩的东西来,说是大人要的!」
一声欢快突兀打断她的烦忧,是豆子把轮椅推过来了,这是她让铁娘子定制的,铁艺混合木工制造而成,这也是这里生产的第一把轮椅。
「这是?」齐心麟放下手中书,被新奇的玩意所吸引。
她温声对他说:「是我让人给你制的轮椅,虽然我想
时时刻刻当你的腿行走,但我总有不在你身边的时候,有了它,你会方便许多。」
他看看她,又望那第一次见的轮椅,淡淡而笑:「多谢妻主。」
「夫妻之间客气什么,来试试,有哪里不好的我再让人改。」凤凌直接将他从座椅上一把捞起,动作已经很熟练了,将人放好后她耐心解释各个细节和用途:「这条轴轮是推行用的,前面两个凸起是脚踏,手把下有个小暗格,可以放些重要的随行物品,后背侧方有雨伞藏着,下雨了也不怕狼狈…」
看着两人的温情,豆子不禁捂嘴偷笑,似乎当中有一人便是她,她很快就识趣拉着落水走了,留下独处空间。
凤凌将毛毯盖在他腿上,他坐在轮椅上垂眸,看着落在半膝跪在自己身前体贴的她,心中复杂,说:「殿下公务繁忙,不必整日里陪我,看书抚琴打发时间一人足以。」
「最忙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有唐诗领着土地司的新人继续完善,我也不必时时刻刻盯着。」凤凌起身将他缓缓在院中推行,来试试这轮椅哪里不妥。
齐心麟便道:「土地新政之事我很早看过,以目前的形势,想完成并非一朝一夕,唐诗虽办事稳妥,但以她一人之力,怕是不够。现在已经开了头小有成就,若迈不过下一道坎,对妻主以后的路很不利。妻主既已接手此重任,便定要负责到底,也是在为百姓负责。」
凤凌见他这模样便哭笑不得,调侃:「齐大人不愧是齐大人,在外管教手下,在内约束妻子,这一套一套的,为妻甘拜下风。」
齐心麟没好气瞪了她一眼,无奈:「在说正事呢,妻主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听我说话?」
「你呀,就是操劳的心,都成亲了还心怀百姓。」凤凌想了想,开始认真:「其实,若你想继续为民做事,我绝不会拘束你在这一墙小院内,这后面的天空也很美。」
他的眼睛亮了亮,有光彩闪动,可当视线划过毛毯下的腿后很快又沦为沉静,笑容有些淡去,摇头说:「这几年我身居高位,混迹朝堂,已经是男子中罕有的经历的,虽如意畅快,却每每天黑,无归处可去,乏累孤寂。如今有了归处,一抬头便能看到你,我心安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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