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山雨欲来风满楼(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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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寂静无声,紫檀香袅袅青烟。

云昭别开脸,低头盯着地砖上一抹灰。

王砚书良久不言,她又抬头,正撞进他发红的眼睛里。云昭的目光在他脸上打了个圈,他已不再是记忆里的少年郎,这些年来他殚精竭虑,已经隐见苍老。

云昭的眼睛有些酸,懊悔自己的脾气。

王砚书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如幼时哄她入睡一般轻轻地摸摸她的头:“你既去战场,我便替你守着侯府,等你回来。”

他从来都是这样温柔耐心,像永远不会暴烈的微风,裹着淡淡的花香,抚平这世间所有的焦躁不安。云昭哭着扑进他怀里,打湿了他的青衫。他的怀抱温暖宽厚。

“先生,对不起。”

“昭儿没有错。”他伸手想要抚摸她的后背,眼光垂下却犹豫了。

她已经不是孩童。

莫名的心里升起一股烦躁的情绪,最终他还是落下手,轻抚着云昭后背说:“我留在侯府不是为了报恩,能做昭儿的老师,与昭儿朝夕相伴,临风此生全矣。”

云昭怔愣,忘了哭泣,从他怀里抬头看他。

王砚书抬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明日还要去军营报到,回去早些歇息,晚上就不要温书了。”

云昭点点头,破涕为笑。

他捏捏云昭的鼻子,亲昵地笑:“小丫头。”

云昭回去并没有睡下,她坐在院子里,孤寂地盯着青石板上一小块土,不知道被谁的鞋底踩扁,印上了不清晰的花纹。苏嬷嬷拿着披风出来披在她的肩头:“姑娘,夜深了。”

云昭微微一笑:“嬷嬷去睡吧,让人都退出去,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是。”

院子里很静,云昭闭眼坐着听风声。

不一会儿,风声里夹杂了细碎的声音。她站起身警惕地回过头。

芝兰玉树的男子如皓月微光。他穿一身白,似乎毫不在意这漆黑的夜,也不在意如此深夜出现在侯府。

“阿言。”

季醒言三两步走到她身前,一把将她抱入怀里,猝不及防。

云昭微微愣住,犹豫了一下没有推开他。

“阿言,你怎么了?”

他将她抱得很紧很紧,轻声问:“阿昭,你能不能不去。”

“不能。”云昭回答的很肯定,轻轻推开他,却见他眼尾一抹红。她怔住,轻笑:“阿言,你怎么了?”

“我怕你会死。”他这样直白,倒叫云昭伶俐的口齿不知道如何施展。

季醒言第一次这样痛恨自己的无能。他不能保护阿昭,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去战场,生死未卜。

云昭抬起头朝他笑,豪侠一般拍他的肩膀:“我不会死,我还要袭爵,还要保护你。”

季醒言看着她的脸,眸光渐深。他眼中最后一点温柔用尽,用淡淡的哀伤遮挡他的不甘和痛恨。

“阿昭,等你回来,我绝不会再让你受人摆布。”

云昭微微蹙眉,没来得及捕捉他眼中一闪而逝的狠戾。季醒言抚上她的眉头,轻缓的温柔的。

“阿言,你一个人在京中,万事小心。”云昭捉住他的手,从自己脸上拿开,朝他笑,“若我中秋还不能回来,替我到奉先堂上一炷香。”

“好。”

云昭离开邯郸后,宫城内的斗争始见端倪。

四皇子赈灾却死于朔州,此事本只做是个意外,直到除夕年宴上三皇子失手打翻酒杯。

年宴上除了皇帝和后宫嫔妃,便只有几位皇子公主和亲眷,说起来也算是一家合乐。

皇后因痛失爱子仍还有些气虚,只与皇帝对饮了一盏酒便匆匆告辞回了玉坤宫。

没了皇后,贵妃一家独大,揽着皇帝又是倒酒又是添菜。

贵妃有一张圆润如满月的脸,显得富态又贵气。年逾四十,但未见岁月予她多少伤痕。身材也是窈窕多姿,一身鞓红色长裙配绣花褙子,大方又妖娆。

酒过三巡,几位皇子都有些醉了,三皇子和七皇子坐在一起,两个人一边喝酒一边划拳。除夕夜,难得放肆。

三皇子喝得醉眼朦胧,皇帝抿了口酒,朝着他们兄弟二人笑。贵妃坐在一旁,替皇帝添酒。

“瞧他们兄弟,今日可是放肆了。”她虽嗔怪,却笑得得意又温柔。

皇帝温和地看了她一眼,慈祥地笑:“难得如此尽兴,让他们玩吧。”

季醒言坐在角落,像个局外人。

皇帝与贵妃正小意温柔,对饮一杯。骤然下面传来一声暴怒的吼声,吸引多诱人的目光。

“你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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