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抚仙(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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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仙楼可不是一般的烟花之地。传闻抚仙楼的背后主人是朝中高官。里头有深藏不露的暗探专门从全国各地收集年纪小的孤儿郎君和娘子,专供那些有特殊癖好、出手阔绰的达官贵人们享乐放纵的。

“六爷,我要与你一同过去。”她坚定地看着他,目光灼灼,不容置疑。

萧承毓嗯了一声,却要她换过一身男子衣袍。

抚仙楼。

萧承毓领着姚蕴在抚仙楼后门轻车熟路地下了马,挥了挥手中的鎏金木牌,守门之人当即热情地迎着他们二人入内。看上去还当真是抚仙楼的常客。

抚仙楼楼外门庭冷落、人烟萧索,可是里头却是别有洞天。

院内灯火通明,盏盏金丝银灯悬天而挂,宛若遥遥漫天的灿烂星河。前头的多间厢房内传出欢淫麋乱的娇喘低吟,令人脸红心跳。

姚蕴对此番景象不陌生,面上无甚惧色,傲然堂堂地挺胸直背,时不时好奇探望,紧随着他往前走。

萧承毓惊觉这小娘子并不害怕,他试探问道:“姚弟,看你如此镇定自若,难道还是青楼常客?”

她一怔,笑吟吟道:“六叔说笑了,我一个女、小郎君,怎么可能常来这些地方。只是跟在六叔身后,自然底气十足,不甚惧怕罢了。”

萧承毓不置可否地冷哼一声,果真是满嘴谎话。

两人随着娇俏丰韵的中年妈妈入了一间奢华精致的暖阁。暖阁地榻上铺着厚重结实的名贵波斯地毯,底下柴火旺盛,甚至还有些烫脚。暖阁四处的窗匣偏小,窗缝紧实,而且黏上了厚厚几层灰青色的宣纸糊,应是为了防止他人偷窥和窃听的。

萧承毓淡然地盘腿坐在暖榻上,冷声道:“把你们的楼主叫出来,就说伊州萧某寻她。”

妈妈一愣,不敢多言反驳,老实巴交地退了出去。

不过多时,一个头戴帷帽的年轻女子扭着婀娜蛮腰进了屋,她先是瞧见萧承毓,脚步顿时轻快了几分,突然又瞧见一旁女扮男装的小娘子,身形一怔,收回了眉眼间的灿然笑意。

她摘下帷帽,一张酡红妩媚的娇羞玉脸跃于眼前,肌肤白皙如瓷,唇红齿白,身前雪峰盈盈,呼之欲出。果真是牡丹真国色,姚蕴觉得只有潋滟欲滴的牡丹花才衬得上她的娇艳美貌。

“司苑见过将军和...小郎君,不知将军寻奴家何事?”她娇滴滴道,眼眸水汪汪直当当地盯着萧承毓,似是要滴出无数甜滋滋的蜜汁来,原来是有情人呀!

“本将军听闻抚仙楼今夜收了几位小娘子,其中一人恐怕是本将军的义妹姚薇。”他沉声道,并未抬眸看她。

司苑的娇眉微蹙,她不曾听说过萧大将军收过什么义妹,这怕是与这位娇俏的小郎君脱不了干系。

她软声道:“哎哟喂,将军消息果真灵通,今夜奴家的确收了三位美娇娘,不过嘛......”

姚蕴见她犹疑,连忙往前拉住她的薄纱衣袖,焦急道:“司苑姑娘,不过什么?可是出事了?”

司苑娇娇一笑,抬手抚上她光洁如玉的面容,调戏般地刮了刮她的挺翘鼻尖,掐着甜嗓娇嗔道:“小郎君莫急呀,天底下做生意哪有白给的道理,奴家看小郎君也长得白皙俊俏,娇声软语的,不如你留下来,奴家便爽快地将小娘子还给将军,如何?”

她不曾多想,只求阿薇安然无恙。她连忙拉住她的手,恭敬道:“我可以留下,也可以许诺千金,只求司苑姑娘快快放人。”

司苑一怔,有些意外她竟然如此爽快就答应了。正要说话之时,突然眼前闪过一道铮铮寒光,一把锋利的匕首已然杵在她的玉颈前,只差分毫,便可见血。

萧承毓稳如泰山地握着那把匕首,似在悠闲欣赏着一只垂死挣扎的猎物,幽幽道:“看来司苑是做这楼主太安逸了,竟然敢与本将军谈条件,不如送你回伊州去如何?”

司苑身形微颤,目光怂然,紧咬着牙关匍匐在地娇声道:“将军,是奴家僭越了,奴家即刻命人将人送来。”

姚薇被送了进来,泪眼红肿,急急喘着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娘子一见到阿姐,使出吃奶的力气挥着小手臂,泣不成声,生怕再与她分离:“阿姐、阿姐......”

姚蕴连忙抱起她,满眼心疼,轻拍着背宽慰道:“无事了,无事了,阿姐在这里......”

姚蕴仔仔细细瞧她的身体,见她四肢完好,衣裳完整,肌肤都无破损之处,才微微松了口气。

司苑见她们二人热泪重逢,微微动容,好心道:“小郎君可要把人看好了。那皮老五将人送到此处时,可是信誓旦旦地说她是湖州来的孤儿,还有确凿真实的过所文书,因此奴家才敢收的。”

姚蕴一怔,短短三个时辰,竟然连过所文书都齐全,难道阿薇不是意外走丢,而是有人早已蓄谋已久的?

“司苑,把过所取来。”竟然是萧承毓发话了。

司苑不敢不从,调情般地挪了挪红唇,将过所递给他。

他领了过所,欲要转身离去,不曾想司苑竟然大胆地拎了拎他的宽大衣袖,试探道:“将、将军今夜不留下来吗?”

萧承毓回眸看她,目光萧瑟,不自觉地多瞧了眼身旁的小郎君,随后毫无眷念地大步离去。

“明日亥时,有人会来寻你。”

回到了镇国公府的门外,萧承毓趁着下马的空隙,顺势倚在她耳边留了这么一句话。

元月十五,本应是欢乐游园的日子,隐月阁却是灰霾霾一片。经过昨夜的变故,绿芍主动领了罚去院子后头扫洒,阿茂收了收心性在屋子里埋头苦读,阿薇软趴趴地躺在胡榻上小憩。

入夜,月圆如镜,月明如水。

可惜这浓浓的月光丽水却荡得她的心弦摇摆不定、噤若寒蝉,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她今夜换上了鹅橙色的小团花缠枝花纹的圆领褙子,下身是一席齐腰的胭脂色八破长裙。她还抹了个淡妆,特意点了点最喜爱的桂花香粉。

亥时一过,院外正好有人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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