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恼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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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娘子,这金满城不比帝都长安,没有什么正规听戏说书的茶馆,只能请姚娘子稍微将就于此了。”

“崔郎君客气了。小女听闻这紫阳毛尖是庭州的特产,只取带有白茸茸毫毛的细嫩茶尖来制茶煎茶,茶叶条形紧结匀称,外形碧绿油润,是一等一的好茶。”

“没想到姚娘子对茶还颇有了解。不过这里是个小茶摊,自然是比不上长安的顶级茶水的。”

交谈之际,茶摊主已经端来了两小壶热腾腾的清茶,一同端来的还有形形色色的装满茶汤配料的小茶碟。有盐、糖、葱、姜、花椒、大枣、桂皮、橘子皮、薄荷叶等各式料物,香气扑鼻,均可按照自己的口味喜好添加到茶汤里头。

薛淮未曾多想,直接埋头夹取了些许碎姜、桂皮和薄荷叶等喜爱之物到茶汤里头。他利落地搅浑茶汤,猛地灌了一大口,热热辣辣的,煞是舒心畅快。

然而姚蕴和那位崔郎君却似极有默契一般,同时端起茶碗,先是直接浅尝了一口清茶。两人无意间相对而视,不禁齐齐浅笑出声。

“原来姚娘子也喜爱先饮上这样一口清茶。”

“原来九郎也是如此。清茶质朴无杂质,更能品出茶底的鲜和清。”

冲泡出来的茶汤清澈晶莹,清香顺滑的淡淡气味沁人肺腑,她小口啜饮,还能感到清淡之中有一种甘香柔美。

“这紫阳毛尖果真是清冽沁人的好茶,就连这小小茶摊里的茶水也甚是可口。九郎,小女就单刀直入了,不知九郎要询问何事?”

“姚娘子,是这样子的,在下近日在读《尚书》中提到了田粮盐铁之税法,也觉得北庭地区的盐价实在是高得离谱。如此一来,穷苦百姓只会越发羸弱无力,若是再想尽办法南迁,这北地人烟只会越加稀少,长久以往恐怕不是什么好事。不知姚娘子可有什么见解?”

“九郎,庭州临近伊州,其实不缺盐田盐地,路程运输亦不是难事,可是为何此地盐价一直高居不下呢?”

“为何?”崔长霖目光一沉。

“庸官乱政胡为,缺乏主事之人。北庭远在大周的西北角落,山高皇帝远,府衙里的官员们怠政散漫、荒诞行事,因此这盐价还仍然是十年前的暴涨盐价。若是要变,必须还得从根源上去做改变。”

姚蕴慢悠悠地说完了话,复又低下头去饮茶。

男人满眼皆是钦佩赞许,一个娘子竟然有如此眼界和高度,实在是难得难得!可是她说给他听的这番话,似乎不像是说给一个寻常读书人听的!

“听君一席话,在下豁然开朗。多谢姚娘子。”崔郎君恭敬地朝她一礼,心中已有想法。

姚蕴低着头咕噜咕噜地就饮完了一整碗茶汤。

待她再次抬眸时,突然笑盈盈地望着他:“不知崔九郎可有听说过江南道通州刺史柳宴的名讳?请九郎自行去寻找答案吧!”

崔郎君呆愣愣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突然猛拍自己的脑袋瓜子,他竟然忘记询问小娘子的住处,不知日后是否还有机会再次相见。

姚蕴曾经帮镖局私下绘制过大周的大运河舆图和漕运路线图,偶然间在运送盐货的文书中看到过通州刺史柳宴的大名。于催九郎而言,也许会大有用处。

一行人继续兜兜转转了整个金满城,直至天色暗淡下来,才慢悠悠地回到了北庭都护府。

甫一进家门,姚蕴便瞧见守在门口的管家陈叔目光急切期盼,看到她回来仿佛就像是抱住了天大的救命稻草。

“姚娘子,你可算是回来了。”

“陈叔怎么了?府中发生了何事?”姚蕴解了帷帽,神色迷茫地望着他。

陈叔抿了抿唇,侧过身低声道:“姚娘子,那念念姑娘来寻了小人很多次,都问道今夜是否需要她去都护跟前侍寝,小人没法做主,还得请姚娘子您做主呢!”

“她来寻了罗叔你多少次?”

“回姚娘子的话,从晌午到现在都已经来了不下四次了。”

“好了,若是她还来寻你,你便让她来寻我好了。”

她笑吟吟地说完了话,径直转身回了拂云院。她换了一身衣衫,亲自前往青松院。

青松院。

萧二瞧见一道清丽身影悠然前来,目光一亮,大松了口气。

“萧二侍卫,还请麻烦你通传一声,妾身有事寻都护。”

“都护,姚娘子回来了。”

萧二面朝里头大声禀告,可惜里头却一点声响儿都没有。他抿着唇朝她皱了皱眉,双手在胸前微微比划了一个“不”字,还不忘眼神示意她。

姚蕴挑了挑细如弯月的小俏眉,盈盈一笑,眼神回复他莫要担心。

“都护,妾身担心你呢,妾身就进来了!”

姚蕴瞧见他正斜倚在窗边的胡榻上翻阅着兵书,面色却有些愁如乌云、冷若冰霜。

她眯了眯眼,心道不应该呀,昨夜如此折腾行乐,今日他不应该更是神清气爽、舒心畅快嘛!她在心底窃喜,难道说是昨夜纵欲过度了,真是活该!

“都护,妾身回来了。妾身今早来呢其实是想问您,那思思姑娘她......”

“今日逛得可开心?”

萧承毓幽幽打断了话头,阴沉着脸抬眸看她。

“都护,这金满城比我想得要繁华得多,而且呀我还遇到个有趣的郎君,我瞧着他身份不一般,都护你可知庭州如今的盐价涨得可厉害了......”

萧承毓见她谈笑自若地说着今日的种种趣闻,意气风发、眉飞色舞,似乎完全不被昨夜的传闻和今早的痛骂所影响。

他心底莫名堵得更慌了,那堵铁墙似再被焊上了好几把繁杂枷锁,令人无法挣脱。

“过来!”是他在冷声下令。

姚蕴撮了撮玉唇,不情愿地挪着小步凑到他身侧,莫名其妙地看着他:“都护,又怎么——呀——”

男人伸出壮臂一把嵌住她的婀娜细腰,天旋地转之间,她已被男人粗鲁地压在了身下!

这胡榻底板坚硬,竹席凉薄,翻身之时磕得她后肩胛骨和后臀微微吃痛。她不禁蹙了蹙眉眼,这男人是有什么变态毛病吗?老是突然来这一出,难道今日还欲求不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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