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鸿雁 第二十三章 焦头烂额步皆殇(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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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喜公公连忙陪笑道:“这功劳奴才可不敢领!翊王殿下刚进来时,是陛下让奴才送来的绣墩。”

渝帝故作恍然的样子,看着羽枫瑾苦笑道:“你瞧朕,刚说的话转眼就忘了!”

羽枫瑾微笑着拱手说道:“陛下日理万机,自然有许多公务要处理。臣弟平日里本就是闲散人,能陪陛下多坐一会儿,是臣弟的荣幸。”

渝帝缓缓站起身,羽枫瑾也连忙站起身来。

渝帝背着手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他一眼,说道:“嗯,的确是比前些日子清瘦了些,气色却还不错。怎么,病得很重?”

羽枫瑾连忙欠身答道:“劳烦皇兄记挂。不过是因为季节的变化,让臣弟偶感风寒,不是什么大病。只是前几日一直咳嗽,大夫说这容易过给别人,劝我将病彻底养好再来上朝。”

渝帝微微颔首,长叹道:“大夫说得对!小病不养好,慢慢就成了大病,那就更难治了。正如这人一样,平时犯个小错,若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早晚都会闯下大祸!”

羽枫瑾明白他意有所指却不搭茬,只拱手道:“皇兄说得极是!”

渝帝见他装傻,便开门见山道:“你养病的这段日子里,宫中发生了大事,你可知道?”

“方才入宫时,臣弟碰到了张亨和刘容,他们已将平阳侯的事和臣弟说了。时间匆忙,臣弟也是听了个大概。只闻是有人弹劾平阳侯,朝中大臣为此争论不休。”羽枫瑾想着今日碰到二人之事,阮浪一定不会瞒着皇上,强行装傻反而是自讨苦吃,还不如直接坦白。

渝帝皱起眉头,沉声道:“夏首辅和刘国仗整日在朝堂上争论不休、互不相让,一人要朕严惩平阳侯,一人替平阳侯开脱。真是吵得朕无一日安宁!”

羽枫瑾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听到这话却没有答话。只要皇上没有提问,沉默往往便是最好的态度。他深谙这个道理!

更何况,对于此事,他唯恐避之不及,更不愿多说。

渝帝见他一如既往的谨慎小心,心中有些不悦,干脆直接问道:“翊王,你对这件事情有什么看法?”

羽枫瑾深思熟虑了片刻,才谨慎地答道:“回陛下,此事的来龙去脉臣弟尚不清楚,实在不敢妄下结论!”

渝帝不肯轻易放过他,又道:“无妨。有什么想法,你可以随便说一说。朕就当个参考,不会当真的!”

对于皇上抛出来的诱饵,羽枫瑾心如明镜:虽然他嘴上劝自己随便一说,却会把自己说的字字句句都听进耳朵里,指不定哪一天就会拿出来算旧账。

不过,如今皇上既然开口问了自己的想法,就不能不回答。

思忖了良久,他才慎言答道:“回皇上,臣弟愚钝,一向对朝政之事没什么见解。平日里有文武群臣帮衬着,倒还说得过去。此时,臣弟对此事一知半解,就真的是相形见绌了。不过,方才张亨和刘容反复和臣弟说,平阳侯着实冤枉。这件事是有人打着他的旗号做的,和他并无关系。臣弟想着这其中或许真有误会,还是应该查清真相再做定夺。”

渝帝的脸色一沉,进一步又问道:“他们这样说,你就信吗?依你对平阳侯的了解,这件事会是他做的,还是另有其人?”

羽枫瑾思忖再三,沉着地应对道:“回皇上,臣弟不喜欢热闹,平日里与皇亲国戚没什么交往,对平阳侯的人品不是很了解。不过,臣弟见张亨说得诚恳,倒也不似作假。更何况,他也没有理由和臣弟撒谎。”

渝帝眯起眼睛看向他,沉声问道:“那你可信张亨?”

一抹忧伤在羽枫瑾脸上一闪而逝,他悲切地说道:“皇上息怒。孝康太后是臣弟的养母,臣弟一直感念其养育之恩。平阳侯是孝康太后的兄长,因此在情感上,臣弟难免会有所偏向……”

话说至此,他停顿了下来,声音已在微微发颤,似乎不忍再说下去。

提及孝康太后,渝帝的眸中也闪过一丝柔情。沉默许久,他叹了口气,才幽幽道:“朕竟忘了,你对孝康太后情感深厚,这件事的确不该问你……”

羽枫瑾垂眸拱手,感激地说道:“多谢皇兄体谅!”

这是他的杀手锏——无论皇上说什么,只要他最后搬出孝康太后,便能顺利逃过此劫。因为,渝帝再狠心也不能无视自己的母亲。

同时,渝帝心中也澄亮:只要羽枫瑾提到孝康太后,他便无法再逼问下去。这次的试探也只能到此为止!

渝帝返身坐在罗汉榻上,微微一抬手,示意羽枫瑾也坐下。二人随即又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中,似乎都在揣摩对方的心思。

忽然,殿外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外。渝帝微微抬起眼皮,见到来者脸色顿时一沉,眉头霎时拧在一起。

羽枫瑾循声望去,瞧见一脸正气的首辅夏云卿,正昂首阔步地走进门来,心中不由得暗暗苦笑:看来皇上又要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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