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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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胜利的从政之路是从插队的天河县开始的,白水沟的联产承包事件引起了省委对她的注意。嗣后,刘胜利便一路顺风地由县委副书记、书记,阳山市政府秘书长、副市长,而做了省政府秘书长,一举成了h省地市级干部中最年轻的一颗政治新星。一九九三年,汤平出任阳山市委书记时,曾想把刘胜利要回阳山市做市委副书记兼市长,当时的省委不同意,汤平也只得作罢了。到了一九九七年底,阳山的班子调整,连任市委书记的汤平旧话重提,省委经慎重研究,才把刘胜利调回阳山做了市委副书记兼市长。到阳山市委报到的那一天正好是刘胜利四十五岁生日。

一九九七年的阳山已今非昔比,城区扩大了五倍,长高了四倍,道路四通八达,满眼高楼大厦。虽说和省城等发达城市比起来,阳山的发展还不尽如人意,但刘胜利也看得出,在她离开阳山的这些年里汤平和他的班子干得实在不错,一个现代化大城市的基本框架已经起来了。

汤平颇有些得意,带着刘胜利四处视察时就问:“这盘买卖还有点意思吧?”

刘胜利感叹说:“不容易,汤叔叔,这些年,你们真是太不容易了!”

汤平神情怡然:“为官一任,总得造福一方嘛,拼着老命做了点事,自问一下,做得还算可以吧!”这时,他们的车正经过死难矿工纪念碑,汤平指了指车窗外的纪念碑,又说,“包括这座矿山公园和死难矿工纪念碑,都是我提议建的。有些同志要在这里搞开发,盖大楼,我反对掉了。我说了,刘存义和他所代表的时代结束了,可刘存义和那些英雄矿工的精神仍然是我们这座煤城的宝贵财富!”

刘胜利说:“汤叔叔,我知道,您官当得再大,也忘不了自己是个矿工!”

汤平叹了口气:“是啊,忘不了自己是个老矿工,也不敢忘了为国家流过血、拼过命的矿工们!胜利,你知道么?我们现在的麻烦也不小呀,矿区煤炭资源枯竭了,矿区面临着转产,全市将近四分之一的人口吃饭都成问题了。”

矿区的困难情况刘胜利都知道,在省政府做秘书长的时候她就参与协调过,到阳山上任后,又下去跑了一圈,心里已经有数了,于是,她点点头说:“汤书记,我正在矿区搞调研哩,想找时间向您汇报一下。”

汤平摆摆手:“不要汇报了,情况我比你清楚。矿区资源枯竭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国家正在调整产业结构,我们的改革正面临着历史性的突破。所以,我们既不能等,也不能靠,要拿出历史良心,实实在在地解决问题!”

刘胜利说:“对,这才是负责任的态度!”

轿车在夜阳山的大街上缓缓行驶,不断闪过的霓虹灯灯光有些晃眼。

汤平接着说:“所以,我们准备把东湖湖畔两千三百亩地的开发权转让出去,用土地转让费建立煤矿转产救济基金,让人家发财,求我们发展。”

这事刘胜利一到阳山就听说了,而且知道有不少同志反对,便笑了笑说:“东湖畔这两千多亩地的规划可是都市森林啊,改成开发用地,难度怕是很大吧?”

汤平说:“所以要做工作,要改规划嘛!胜利,你在省政府做过三年秘书长,孙老孙立昆同志在省里又很有影响力,多跑几趟,我看没什么大问题吧?!”

刘胜利苦苦一笑:“汤叔叔,您咋想起把我要回来?我在省城呆着不挺好嘛!”

汤平说:“你可是跨世纪干部啊,我还指望着你带着阳山跨世纪呢!”拍拍刘胜利的肩头,“也说句私心话,胜利,你是我们自家孩子,你来我放心!”

刘胜利开玩笑道:“汤叔叔,您就不怕我和你斗争呀?”

汤平看了刘胜利一眼:“和我斗什么?啊?”

刘胜利婉转地说:“东湖开发好像有不同意见是不是?我们规划局的意见就没统一嘛,规划局长陈涛还撂了挑子,自说自话地跑到苗圃去保卫城市森林去了。”

汤平挥挥手:“这年轻人,挨了我几句骂,闹情绪嘛,我还就批准他到苗圃去当场长了!让他冷静冷静也好嘛!当然,干部政策还是干部政策,正处照给他!”

刘胜利意味深长地说:“汤书记,我看陈涛倒是有些超前意识哩!”

汤平不高兴了:“浪漫的超前意识谁没有?可红旗煤矿要转产,这么多人要上岗,要吃饭,要生存,要发展,这都是很现实的!胜利,我先和你打个招呼,你这个市长可得给我现实一点,别听风就是雨,畏首畏尾,迈不开步子!”

刘胜利想说什么,可迟疑了一下,终于没说。

汤平仍在说,情绪也好了许多:“正面反映也不少嘛!我们这个方案刚透出去,很多有实力的房地产开发公司就拥上来了!大家都说,这不但是解决了红旗矿的生计问题,也在客观上促进了我们阳山市的城市建设!”

刘胜利想了想,说:“汤书记,如果您不累,我们现在去东湖看看风景好么?”

汤平已察觉出了什么,手一挥:“我不累,刘市长,你真有这个雅兴,想去夜游东湖,我就陪你去!”马上对司机交待:“先不回家了,去东湖!”

东湖的夜是静寂的,在星光月色下呈现着一片迷人的湖光水色,湖岸上小树成林,郁郁葱葱,颇有一番诗情画意。

刘胜利一下车就说:“汤书记,这可真是个难得的好地方啊!”

汤平说:“是的,为整治这个东湖,五年前,在财政那么紧张的情况下,我狠狠心投下去五千万,还发动了全市团员青年给我尽义务。喏,那边都是青年林,都是咱市里的姑娘小伙子给我种的,总计三十多万个义务工作日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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