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紫衣翩跹,银鞭夭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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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自称“袁紫衣”的姑娘以“韦陀门”刀、枪、拳三绝轻松击败孙伏虎、尉迟连、杨宾三人时,胡垆的目光却在四周观战的人群中不断搜索,很快便看到一个乍看土头土脑貌不惊人,细瞧却是双目内蕴神光、气度沉凝勇烈的青年。

那青年反应甚是敏锐,胡垆的目光刚刚落在他的身上,登时便生出感应回望过来。

胡垆毫不避讳地迎上那青年的目光,若有深意地向着他微微一笑,暗自感慨道:“果然不是冤家不聚头,贫道已先一步除了凤天南,不想他们两人仍有缘相遇。”

那青年被他笑得心里发毛,一时间疑神疑鬼,不住回忆以前是否见过这白白胖胖的牛鼻子。

此时场中胜负已经分明,坐中有一个名为何思豪的武官,却是奉了福康安之命,来下请帖邀请“韦陀门”掌门入京参加“天下掌门人大会”。

他在京城里虽只是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却自认比这些江湖草莽高出一头,也完全没有将这一场掌门之争当一回事。看到袁紫衣武功既高,人品又生得俊俏,不由得动了点小心思,想着这般一位美貌佳人在大帅面前献艺,怎都要好过那三个糙汉子。说不定大帅看得赏心悦目,自己多少也能得些好处。

打定主意后,他便斟了一杯酒送到袁紫衣面前,笑吟吟地道:“袁姑娘艺压当场,即令万老拳师复生,也未必有此武功。姑娘今日出任掌门,韦陀门上下当是无人不服。在下这一杯水酒,一贺姑娘荣膺掌门之位,二祝姑娘在来日的‘天下掌门人大会’上大放异彩,一鸣惊人。”

袁紫衣心中得意,笑靥如花伸手接杯。

刘鹤真知道有这武官在旁帮腔,那姑娘若当真喝下这杯酒,便要将一个“韦陀门”掌门之名坐实,心中不由大为焦急,当即喝一声“且住!”双手分开围观者越众而出。

何思豪见这么一个满是酒气的干瘦老头儿打断自己和袁紫衣说话,当时将脸一沉道:“你是何人?我们在此商议确定‘韦陀门’掌门大事,哪有你这酒鬼说话的余地?”

因为身后站着胡垆这位“天地会”少主,刘鹤真被他尊称一声“前辈”,不免要矜持一些,便没有如原著般插科打诨,只仰天打个哈哈,冷笑道:“这却奇了。老夫刘鹤真,忝为万鹤声师兄,昔年与他并称‘韦陀双鹤’。如今既是商定‘韦陀门’下任掌门一事,难道竟没有说话的余地?”

何思豪见他说得坦然自若,料想此言并无虚假,一时倒也想不出如何回应。

一旁的袁紫衣眼珠一转,放下酒杯哂道:“什么双鹤双鸭,姑娘没听过!你横生枝节,无外乎要争夺掌门之位。那就痛快划下道来,姑娘都接着便是!”

刘鹤真摇头道:“我对掌门之位绝无觊觎之心,此刻站出来,只为有几句话不吐不快!”

袁紫衣撇嘴道:“说来听听,却要看你弄什么鬼!”

刘鹤真正色道:“第一,韦陀门的掌门,该由本门真正的弟子来当,姑娘你这挂羊头卖狗肉的绝不算数。第二,不论谁当掌门,都该以身作则谨守门规,不许趋炎附势,结交权贵。第三,以武功定掌门,这话真真地不通,不论学文学武,从来都是人品第一。嘿嘿,若是一个卑鄙小人武功最强,咱们大伙儿也推他做掌门么?”

此言一出,人群中便有许多人暗暗点头,更有两人不约而同地鼓掌喝了一声:“说得好!”其中一个便是胡垆,另一个却是他先前关注的青年。

袁紫衣先狠狠瞪了那为刘鹤真帮腔而不顾自己面子的青年一眼,暗自发狠道稍后再和你这小贼算账,随即又看了胡垆一眼,俏脸上倏地闪过一抹异色。

但她很快便恢复正常,转向刘鹤真冷笑道:“甚么一二三,姑娘若是一件也不依,你待怎样!”

刘鹤真随手从桌上拿起一个酒碗,泼掉半碗残酒后,碗口向下重重一摔,暗中却用个巧劲,使得酒碗落地时轻轻一滑,平平稳稳扣在地面平铺的方砖之上:“若是不依,老头子只好凭借‘韦陀门’绝技‘天罡梅花桩’,向姑娘请教高明!”

双手随抓随摔间,地上霎时已散布了三十六只反扣的酒碗。

因为先前已经和胡垆畅饮一回,刘鹤真此刻酒意已到十分,又深知袁紫衣是个劲敌,便也没有托大再多喝酒,而是将碗中酒都泼在地上。

他身子一晃,轻飘飘纵出,右足虚提,左足踏在一只酒碗的碗底,双手一拱,向袁紫衣道:“领教。”

袁紫衣虽然通晓“韦陀门”刀、枪、拳三般绝技,却是只知招式而不知心法,对于“天罡梅花桩”这宗在“韦陀门”中属于秘传一类的绝学则是一窍不通。但她自恃轻功卓绝,料想随机应变也尽可应付得下,便也毫不迟疑地提气纵身,如一只翩跹紫蝶轻飘飘地落在两个酒碗的碗底上,双手摆出“六合拳”中的起手式“铁扇封门”。

刘鹤真见对方所用心法虽异,摆出的拳架却是纯正无比,心下也暗自赞了一声,当即也用出“六合拳”的招式抢步进击。

双方身形起落盘旋,在三十六只酒碗的碗底上相互追逐纠缠,片刻间已交手五十余合。

若公平交手,刘鹤真虽然多练了几十年功夫,却终究不及集多家之长于一身的袁紫衣。

但原来他有数十年“天罡梅花桩”的功夫在身,先占了地利之便;而袁紫衣一则要隐藏出身来历,二则要令众人心服口服,故此只用“韦陀门”的武功招数对敌,如此便使得自身实力大打折扣。

此消彼长之下,此刻的情形却是刘鹤真渐渐地占到上风,稳居中宫之位将袁紫衣迫得四方游走。

要说袁紫衣也却是了得,不仅武功奇高,更兼心思灵动机敏多智,眼见得败事将成,只稍一转念便有了主意,每移动一步,都在脚上暗施巧劲,将一个反扣的酒碗挑的翻了个身变成碗口朝上,自己则凭着一身出类拔萃的轻功,足尖轻点碗口边沿便可自如移动。

刘鹤真的轻功可远远做不到这般,到最后只能踩着最后两个反扣的酒碗困守一隅。

先前出声为刘鹤真喝彩的青年见他如此窘迫,随手从桌上抓起两个酒碗,打算学着刘鹤真的手法将它们掷入梅花阵中,为刘鹤真稍微拓展一点活动的空间。

却不妨另一边的胡垆也有拔刀相助之意,遂将右足抬起后,在地面上轻轻一踏,将一股柔和暗劲从地下传送出去。除了袁紫衣和刘鹤真各自踩着的两只酒碗,其余三十二只酒碗齐齐地跳起来一个翻身,重新变成反扣的状态。

当今之世,先天之路已绝,也再不见可以内气外放的高手存世,胡垆这一手“借物传功”“隔山打牛”的手段已算的是最高深的内功运用之法。

“牛鼻子敢坏我大事!”

袁紫衣忽地发出一声娇喝,窈窕的身形从梅花阵上凌空飞起,扑向人群之中的胡垆。

人在空中,右手在腰间一抹,登时现出一道璀璨光华,却是一条以银丝缠绞而成,前端缀着一枚小小金球的长鞭。

在手腕抖动之间,那长鞭如一条金首银蛇般破空而至,鞭梢金球携凌厉劲风,精准无比地击打胡垆右边太阳穴,竟是用上了要人性命的狠辣杀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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