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岁暮(2 / 2)
只不过今天死的,和昨天死的,和明天死的。
不是同一个人罢了。
阿不趴在地上,身下的血缓缓流淌,慢慢汇聚成一条小溪。
他知道时间差不多了。
这是他用了很长时间计划的一刀。
而身旁的那个男人的体温已经渐凉。
阿不等待着。
终于,一个面容像老鼠一样的男人走进院子。
男人脸色通红,明显喝多了酒。
当他看到院子里倒在血泊上的一大一小两个人,惊的酒都醒了几分。
男人慌忙地想要跑出去。
可在转身之际,忽然看到大人的尸体上放着一锭银子,足足有五两之多。
他又犹豫地停下,脸上挣扎着,想要挪动身体,却又动不了。
过了半晌,还是贪欲战胜了恐惧,他俯身捡起银子,冲出了院子。
阿不看着男人的背影,嘴角微微扬起。
他知道男人刚好会遇到从码头下工的邻居大叔。
为了算好这个时间,他天天跟着大叔卸货。
银子也是他这几年干活存的,都是一文一文的。
几天前才找人换成整得。
而阿不剩下要做的就是从院子里爬出去。
喊着猥琐男人的名字,然后晕倒在大叔的怀里。
地上被蹭出一条血路。
笔直地向前,距离不远。
阿不却爬了很久,久到了好像没有尽头。
阿不想起了母亲自杀的那个夜晚。
满天都是星星,那么亮,那么好看……
年节将至,忙碌一年的人们准备着年货,这是难得的安宁日子。
皇帝把自己的一辈子都给了这个帝国,而现在,他已经垂垂老矣。
大臣们都知道,他们的陛下很难挨过这个冬天了。
濮阳王府,已到深夜。
佛堂里传来了阵阵的咳嗽,这个昭国最后的王爷脸涨得通红。
边上一位极其柔美的女子轻轻拍打着濮阳王的后背。
“父王,他就算活着到京城又如何,终究是名不正言不顺,大臣们绝不会让他做上那个位置的。”女子一边为男人顺着气一边说着。
濮阳王慢慢平静了下来,目光复杂地看着佛堂外的黑暗。
缓缓说道:“熬了他一辈子,拼命地活下来,我已经抛弃了我所有的一切,现在终于要把他熬死了,我这辈子就是为了做这一件事。”
“老三,老六在草原上,一直都没有回来。
老五在大教堂上,被人家叫骑士的荣耀。
老七走的时候,才十九岁,才十九岁……”
说完,闭上眼睛,平复着自己的气息,良久不言。
“你杀光了我的兄弟,那我就杀光你的儿子!”
天已经黑了。
大夫把阿不的刀口包扎好就离开了。
院子里的差人和街坊们都走的差不多了。
只剩下邻居大叔坐在门槛上和年轻人讲着阿不的事情。
穷书生的尸体被放在木板上,找了张草席盖着,仵作已经来验过尸了。
案情很明确,所以并没有拉回衙门,差人们已去抓人了。
顺利的话,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升堂判决了。
“主人觉得,这个小孩怎么样?”安宁从房里出来。
方若看着邻居大叔离去的背影笑了笑,没有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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