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chapter14(1 / 2)
姜枝一颗心像被人攥紧了。
她害怕。
她甚至意识到一件荒唐事。
除了远嫁京城的妈妈。
还在牢里改过的爸爸。
程隽礼是她在这个世上,有过最为密切关系的人。
这个男人是她的初恋,是她惦念多年的挚爱。
他们有过不同于世间任何人的亲密。
她撑到今时今日,已经失去的太多。
荣耀地位不可追回。
父母之恩尚不能报。
要是连最爱的人也她简直不敢想下去。
姜枝心下惴惴地快走了几步。
却被安保人员连同嘈杂着看热闹的人群一起拦在了警戒线外。
她举了举手里的相机,信口开河地说:“我是记者,麻烦你让我进去。”
安保人员还是不信:“你的记者证我看看。”
姜枝哪里来这种玩意儿!
她一脸真诚地说:“我听说出事了就往这里赶,记者证忘带了,麻烦你先放我进去一下。”
保安们见这小姑娘眼神清澈,且一脸纯然,看着也不像是会撒谎的样子,就拉起警戒线放了她进来。
姜枝小跑着往那栋没封顶的楼上去。
程隽礼,你可千万别出事!
无奈她穿着细高跟短靴,这云上城又还没完全建好,地面的水泥印坑洼不平。
她紧张不安地拔足跑向顶楼时,因为路面不好,姜枝前倾跌倒在地上好几次。
手掌被坚硬的地面擦破了皮,她胡乱往身上一擦,又站起来接着朝顶楼跑去。
而那位被误以为要跳楼的程董事长。
正在劝着那个因为赔偿款想不开的工人。
他身边围着数名集团理事,以及这片工地的负责人。
工地负责人说:“程董,真的不是咱们集团的责任,是施工方的问题,工伤鉴定报告上写的非常清楚,造成事故的原因,是他们的建材质量不过关。”
张理事是两朝老臣,在程隽礼面前托大:“是啊隽礼,不能因为工人要跳楼,你就把责任往身上揽,以后有样学样怎么办?”
他们左一句右一句争论不休,最后还都得看程隽礼的意思。
程隽礼问:“项目的工程款付了多少给对方?”
财务总监答得很快:“60。”
“不管是谁的责任,人命关天,先付给他赔偿款,”程隽礼被楼顶的风吹得皱了皱眉,“再移交给法务部,从工程款里扣除。”
财务总监点头:“是。”
那位因为赔偿款不到位,情绪激动闹着要跳搂的工人一听大老板这么说,就差在楼顶给他跪下了。
程隽礼看了文立一眼:“把人送去医院检查。”
官话说的漂亮,其实就是变相把人赶紧从楼顶请下去,降低社会舆论。
那名工人被文秘书和保安架着,千恩万谢的下楼了,还在记者们面前大夸蔚然集团。
说到动情的地方,还抹着眼泪说:“要是没有程董事长,我就看不到希望,也没有任何活路了。”
一场可能会影响集团股价的恶性跳楼事件,瞬间在全市人面前,抬升了集团在公众面前的上市企业影响力。
连张理事也不觉赞叹:“你比你爸适合干这个董事长,隽礼啊,集团在你手里会越来越好。”
这种夸奖程隽礼听得太多,已经都听起茧子了,仍旧是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直到他看见一瘸一拐的姜枝跑上楼。
雪白的裙摆上也灰扑扑的。
像是刚跌了跤。
她的眼神焦灼而急切。
拼命在寻找着什么。
仿佛在找一件对她而言很重要,无论怎么样都不能失去的东西。
最后目光落在他身上时。
眼中生生一顿。
她眼里流淌着的脆弱无助,让程隽礼心里暖暖的一酸。
程隽礼的外祖父还在世时,因他有一官半职在身,有幸去市委大院住过几日。
当时程家式微,他外公也不大看得起经商的,总不大理睬他。
即便是亲外孙来了,也是让警卫带着他去院里玩,从不肯亲自陪着他。
要不是被何颍在家和他爸摔盘子砸碗,他也犯不着去看人脸色,所以阴郁的程隽礼来到大院话更少了。
他第一次见到姜枝就是在那儿。
她当时就坐在翻月湖边哭,胖乎乎的小手不停擦眼泪。
程隽礼见她一团天真,也来了些谈话的兴致:“你坐这儿干嘛呢?”
姜枝抬起头,眼角挂着泪,“我的舞鞋被韩叙扔湖里了。”
程隽礼看见湖面上确实飘着一双鞋,他本以为姜枝会要他帮自己捡起来。
可姜枝下一秒却说:“你能帮我揍韩叙一顿吗?”
好一个有仇必报的姑娘。
程隽礼当时就笑弯了眉。
可今天姜枝这副样子,无端端的,就让程隽礼想起来,她对他说,舞鞋被人扔了的模样。
也是这副着急又彷徨的形容,好像丢了对她很重要的东西。
会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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