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旅途(尤菲·斯坦米兹,IV)(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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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俺的咧!”贝隆人拍拍胸脯,满是自信的大声说,“那边的小姑娘,坚持一下,俺马上就来!”

然后他小心地倒握着弯刀,用刀柄试探着前方的地面,小心的一步一步蹭了过去。尤菲在背后看得好笑,却也对贝尔提升了一些评价——尽管经常抱怨,贝隆人的各方面能力仍旧称得上一流。

她在心中暗暗对贝尔说了声抱歉。让阿尔冯斯前去未必有效,所以最适合这个任务的也只剩下了贝尔。反正他也是自愿的,尤菲心想。

花了将近两分钟,贝隆人总算走到了距离那名女性不远的位置。他拎起弯刀,擦了擦沾满刀柄的泥水,然后将握住靠近刀尖的部分,将握柄递向那名女性。

女性伸出双手,努力抓住弯刀的握柄——

然后那对光滑纤细的手臂猛然延长,迅速化为两只皮包骨头般干瘪,却超过两公尺长的肢体。肢体顶端是一双同样干枯的手,皮肤呈令人作呕的墨绿色,足有十公分长的锐利指甲,从每一根手指的顶端生出。

与此同时,她鲜艳的银绿色长发化作一团乱麻的墨绿色,挡住了她大半面部,像极了一坨湿漉漉的海藻。仍然裸露在外的面孔也开始扭曲,由年轻的艾尔纳女性,变为满脸皱纹的老妪——艾尔纳人即便寿限将近,都不可能成为那种样子。她的瞳仁冒出暗绿色的荧光,阴冷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

即使相隔近二十公尺,尤菲仍然感觉身体一阵僵硬,那目光仿佛冰冷的利刃,几乎将她的血液一并冻结。她看到贝尔定在原地一动不动,双手仍然紧紧握着刀尖。

老妪伸长手臂,沿着贝尔握刀的双手一路攀爬而上。她锐利的指甲有若十把匕首,直刺贝隆人的脖颈。

刹那间,十余枚金色飞弹从阿尔冯斯的指尖飞射,分毫不差地命中老妪的手臂,让她尖叫着缩回手去。

尤菲则抬起右手,点向贝尔的后背。她只是弹了下手指,释放出早已准备好的那枚法术。无形的魔力涌入贝隆人的身体,破除了老妪目光给予他的禁锢。

“法术对她的效果很低,”尤菲朝着贝隆人大喊,“贝尔,砍她!”

贝隆人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抄起差点落入沼泽的弯刀,对准好不容易找回平衡,想要继续向他发起攻击的老妪,全力一挥。

“给俺滚开!”

刀光切入老妪的躯体,将她由上至下分为两片。从被切开的躯体内涌出的并非鲜血,而是带着腐烂恶臭的绿色泥浆。随着泥浆流出,老妪的身体渐渐缩成一团,最后整个没入泥沼,消失不见。

“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贝尔扭过身,没好气地瞪着尤菲,“俺从来没见过这么丑的女人!”

“没弄错的话……”少女思索了片刻,“应该是鬼婆。是吧,琳?”

“就是那个。”琳饶有兴趣地看着贝尔的方向,笑眯眯地解释道,“她们是自然的精灵,是整片森林印象的体现,也是这片土地是否受到某些影响的指示剂。如果一片森林趋向美好,诞生的精灵将是树妖和水妖精。而若趋向丑恶的话……那就是刚才的绿鬼婆,和另一种长得更丑的海鬼婆咯。”

“而且,杀死她们也没有太大意义。”尤菲接过话,“只要这里还是现在的情况,很快还会有新的鬼婆诞生出来。”

不过,都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艾尔纳人也不想办法解决一下么?还是说对于寿命悠长的他们,一两年时间一眨眼就过去了,根本不足以反应过来?她暗地里腹诽着。

“反正就是坏东西呗?”莉莉看着脚下撇了撇嘴,“痕迹没法找到了呐,要怎么办,尤菲?”

“先穿过这儿再说。”少女抬头眺望着远方,当然,除了雾气以外,她看不到太多事物,“如果那些人没死在这里,就更不可能停留在这种地方了。”

“好吧,好吧。”贝尔一边嘟囔着一边小心地走回来,“反正在这儿再看到什么女人,俺也绝对不去理会了!”

莉莉哈哈大笑,尤菲和琳也忍俊不禁。凶暴熊低声咕噜着。阿尔冯斯眼睛闪了闪,似乎在努力理解刚才那句话的有趣之处。

然后他们继续出发。

习惯之后,沼泽中的路仍然难走,但还不是无法接受。值得一提的是,‘露丝’的身躯虽然庞大,动作却毫不显得迟缓。「她」小心地用前脚试探着地面,稳稳当当地跟在琳的后面。

半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几次袭击。最麻烦的一次是来自四名鬼婆的攻击,她们手拉手连成一圈,贴着草叶上方飘来飘去,嘶哑地唱着奇怪的调子,将各种法术不要钱一般丢向众人。

贝尔被一道法术夺去了神智,挥刀疯狂地砍向队友,莉莉好不容易才将他压制住。尤菲尽力反制了鬼婆们的攻击性法术,然而无力对她们造成伤害。最后还是由阿尔冯斯掩护,琳指挥着狮鹫格蕾丝和新伙伴‘露丝’,费了不少气力,才将那团鬼婆拆散后一一击破。

“女人真是可怕的东西。”清醒过来的贝尔第一句话便是这个,“呃,那个……俺,抱歉。”

“算了,法术的事情也没办法呗?”莉莉倒是没再责怪他。

“下次离我们近一些,别着急冲上去。”尤菲点着下巴补充道,“这里已经遭到了扭曲,会出现更麻烦的怪物也说不定呢。”

贝尔闷声闷气地点头同意。

这段路程走了一个多小时,当沼泽的尽头终于进入视线,贝尔和琳忍不住欢呼起来,尤菲也感觉松了一口气。然而下一刻,出现在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那完全不是应当存在于大陆上的景象。在她目光所及之处,除了死气沉沉的灰白,便是烧焦般的黑色。脚下的地面仿佛白垩质的尘土,其上一片虚无,连一根枯干的草叶都无法找到。弯曲虬结,看起来早已炭化的树干零星散落在这片空旷的灰白大地上,有如一根根指向天空的手臂,诉说着它们死前的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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