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 有才VS萝宁(1)(1 / 2)
从北燕到扶桑,陈有才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快马加鞭,坐上去扶桑的船后,更是连睡觉都盼着船只的速度能再快些。
“这位公子,夜里风大呢,您还是去船里头歇着吧。”船夫看到陈有才站在甲板上,时不时还咳嗽起身,不由劝道。
“什么时候能到?”陈有才问船夫。
船夫看了看:“天不亮就能到了,下了船就是港口,不少买卖都在港口进行,公子下了船,可得好好看看。”
陈有才没接他的话,心里也知道希望渺茫,但没见到萝宁的尸体,他还不愿意放弃。
船摇摇晃晃的走着,大风刮来,带着海水的腥气,不知不觉,船便靠岸了。
一早,平贵就背了一篓子的野菜在港口熙熙攘攘的人潮里,找到了刚停船的船夫。
他跟船夫是老相识了,见了面,船夫一边抛锚一边笑问他:“今儿又来卖东西了?”
“是啊,我要多攒些银子。”平贵说起这话的时候,脸还些微有些红。
船夫一眼看出他这是有喜事了,会意一笑:“好,看看你还要不要从北燕带什么东西来,下一趟我给你带来。”
“多谢。”平贵说完,就看到了立在船上等着船停稳的陈有才,看他气色不大好,还问到:“这位公子可要去看大夫?”
陈有才看了眼一脸憨厚的平贵,没说话,下了船后,进了人群便消失了。
平贵疑惑的看了眼船夫,船夫只笑笑:“北燕来的客人,好像是要来找人的,不爱说话。”
平贵也只会以一笑,很快把东西都卖了以后,便拿着银子背着篓子,先去街上的药铺买了些药,路过街口那档子卖鱼的,又买了几条新鲜的海鱼才高高兴兴回去了。
平贵的家就在山脚下,是个木头搭起来的房子,小小的院子里拴着一头黄色的牛,她娘正在院子里切猪草准备把栏里的猪也喂喂,忙得上气不接下气的,瞧见平贵回来,先是笑着问:“今儿卖了多少银子?”
“有三两呢。”平贵把银子拿出来给她,她娘平婶儿瞧见他手里提着的鱼,皱眉:“家里腌鱼不是还没吃完,你怎么又买了新鲜的?是不是又是给那赔钱货吃的?”
“娘,你小声些。”平贵连忙道。
平婶儿可不服气了,扔了手里的东西起身便指着屋子里头骂:“就是个拖油瓶赔钱货,你说说你,自从我家平贵把你捡回来开始,你又帮过我一点忙没?不帮忙就算了,还要吃好的喝好的,我家平贵哪里对你不好了,你还不肯跟他洞房!”
“娘!”平贵脸都羞红了,连忙拉着她道:“行了,人是我救回来的,她不想洞房就不洞房,再说了,我们也没办婚礼呢。”
“还办婚礼,捡回来的人去哪里办?”平婶儿气不过,推了把平贵,又看儿子这样为难,才哼哼道:“行了,我不说了还不成?真的是,养她还不如养一头猪呢,有给她买鱼的银子,我都给你买一个标致媳妇了。”
“我不要别人。”平贵急了,扔下一句便赶忙跑到屋里去了。
屋子不大,就两间房,原本是平婶儿一间平贵一间,如今救了人,便是她一间,平贵在堂屋打地铺。
“姑娘,你醒了?”平贵才进来,就看到已经睁开了眼睛倚在床边的女子,瞧着她的脸平贵都脸红的厉害,忙又低下了头去。
萝宁轻轻咳嗽着,因为之前淋雨,导致她高烧后,现在嗓子根本发不大的声音,只能尽量出声道:“平贵,多谢你救我。”
“没事没事,你饿不饿,我去给你杀鱼吧,吃鱼汤,热热的鱼汤吃下去,什么病都好了。”平贵嘿嘿笑着,扭头就去处理鱼了。
萝宁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又咳嗽了起来,她现在手脚都没什么力气,根本离不开,而且她还担心附近还有人巡视,所以也不敢轻易出门,便想干脆等身体好些了再走。但平婶儿自她醒来开始,就明里暗里的叫她嫁给平贵,虽然平贵是个好人……
萝宁想起跟陈有才的最后一别,若是……若是当时跟他一起走了,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陈公子。”萝宁轻轻垂泪。
等平贵熬好了鱼汤,天色已经不早了。
平贵皮肤黝黑黝黑的,但五官端正,为人也踏实向上,萝宁对他还是存着几分信任的。
“姑娘,先喝汤吧。”平贵端了汤来,拉了个小凳子就在萝宁身边坐着。
“嗯。”萝宁才应下,外面平婶儿含沙射影的骂声又传来了,直言要是年底萝宁不跟平贵洞房,就要把她赶出去。
平贵有些尴尬:“你别听我娘的,你放心,我在家,她就不敢动你的。”
萝宁望着平贵亮晶晶的眼睛,浅笑,点点头表示信任。
平贵见她这样望着自己,心跳得厉害,后背都发热冒汗起来。
“对了,你说让我打听的人,我暂时还没打听到什么消息,那位公子是叫陈有才是吧,北燕人?”平贵问萝宁。
萝宁点点头,哑着嗓子轻声道:“是驻守北燕边疆陈将军的儿子。”
平贵一听,竟是这般的人物,忙道:“你放心,明儿我再去问问,知道身份定是好问些。不过这公子,是你什么人啊,未婚夫吗?”平贵手心都冒着汗,紧张问道。
萝宁听到‘未婚夫’三个字,不知为何,竟觉得异常的甜蜜,可想起惨死的莎慕,愧疚又涌上来,摇摇头:“是恩人。”
“恩人……”平贵听到不是未婚夫,憨憨的笑了起来,他挠了挠头,又催着萝宁赶紧喝了鱼汤。
外头平婶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平贵,你哪里来的钱买药的,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小崽子,媳妇儿还没娶到呢,就敢瞒着你娘了啊!”
平贵见被发现了,忙起身,又安抚萝宁:“你好好喝汤,我去给你拿药。”说完,掀了帘子就出去了,不一会儿藤条打在身上的声音便穿了来。
萝宁担心的看去,只看得到烛光下被藤条打得到处跑的身影,心里越发愧疚,看来,等身体好一些,她就要离开了。
等平贵遮遮掩掩身上的伤端来药时,萝宁已经从小包袱里把她所有值钱的金银首饰都拿出来用一个手帕包起来了。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平贵忙道。
“我在这儿住了这么久,这些我都用不上了,便送给婶婶吧。”萝宁笑道。
平贵看着这些精致非常的首饰,便知萝宁身份绝对不简单,忙道:“不用,我娘用不上这些……”
“什么用不上。”在外头偷听的平婶儿见平贵居然拒绝,掀了帘子就进来了,看到这堆首饰时,眼睛几乎都放光了,再看萝宁,那目光也不一样了。
“娘,这些你不能拿!”平贵气道。
“好,我不拿。”平婶儿眼睛微微眯起,打量了眼萝宁,她就说萝宁这皮肤细嫩的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小姐,怕是哪个大户人家离家出走的富贵小姐吧,若是如此,平贵娶了她,还愁不能飞黄腾达?
打定主意,平婶儿的态度简直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笑眯眯道:“平贵啊,您赶紧伺候她把药喝了。不过今儿你就别睡地铺了,外面冷了,你再睡地铺,岂不生病了?”
“我不睡地铺睡哪里……”平贵还未问完,平婶儿回头就把平贵用来打地铺的被子给抱走了,还留下一句:“当然是跟你媳妇儿睡,都是夫妻了,难道总是睡地上?”
平贵气得不知说什么好,萝宁也怔住了。
“你放心,我今晚就睡凳子上。”平贵拿自己娘没法子,又怕萝宁担心,忙说完,便把药放下出去跟他娘争执了。
萝宁望着手里的药,再看着放在一旁的首饰,微微抿起了唇角。
陈有才刚入扶桑,便被人给盯上了,他自己也知道,所以他干脆堂而皇之的住进了镇上最好的客栈,并打发了小二去准备车马和干粮。
“公子是要去哪儿呢?”小二端来晚上的饭菜,瞧见他站在窗边不知想些什么,笑着问道。
“奇峰断崖的山脚。”陈有才也丝毫没有隐瞒。
小二微微一愣,知道陈有才是拆穿了他的身份,便笑道:“这山崖底下常年聚集着瘴气,草木野兽都不是好对付的,就是附近最有名的猎户也轻易不敢进去,公子去那儿,岂不是自寻死路啊。”
“那你们最好盼着我别死在那儿,我陈家军就等在扶桑边境,我死了,你们陪葬的人可不少。丹羽家新政未稳,经不起这样的折腾吧。”陈有才回头,目光清寒。
小二听着他的话,看着他这副模样,放下手里的东西,恭谨一笑:“陈少将军果然不亏曾是将单枪匹马杀入敌营的人,气势和心思的确非寻常人能及。那小的就先预祝陈少将军此行成功了。不过从山崖上跌下来的人,就算当时没死,过去这个把月,也早被野兽分食干净了。”
小二说完,看着陈有才垂在身侧紧握的双手,笑了笑,又行了礼,这才转身走了。
陈有才看着他的背影离开,什么也没说,不管怎么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没有找到人之前,他绝不会轻易放弃的!
第二天天刚亮,陈有才便坐上马车往断崖下去了,而山脚下的平贵刚醒来,就发现萝宁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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