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兵权(1 / 1)
宫殿之中,刘禅望着远去的李严身影,心中多有感触。
李严为人与才能,老刘是知晓的,是故才想以托孤大臣的厚待,将其收心,留给自己儿子与诸葛亮使用。
但谁也没想到,李严自从没有感恩,而是多有不满,经常以托孤大臣的身份拉拢官吏,企图往上爬。
而诸葛亮知晓李严为人,也只能试图缓和二人关系,而很难在李严无过错情况下进行处罚,毕竟诸葛亮是臣而不是君。
前世诸葛亮从来没有拥有过,或者创建过独立于季汉的政治官僚体制便是这个原因。
诸葛亮治国仅仅只能代表一部分统治势力,或者确切地说仅仅是荆襄势力的代表,无法取代蜀汉刘姓的权威。
是故前世诸葛亮治蜀,因为无法上升到君主的层次,没有能力完全调动蜀汉各势力。这也导致诸葛亮在用人上多有过失,前有马谡失街亭,后有李严粮草之失。
而此时屏风后传来一阵脚步声,诸葛亮现身而出,向刘禅微微行礼。
刘禅指着座位,缓缓说道:“相父请坐!”
因刘禅接待李严,特意让诸葛亮一早躲在屏风后,听二人对话。先前接待董允之时,诸葛亮便在了。
此时宫殿中寂静无比,唯有刘禅与诸葛亮二人。
刘禅情绪有些低沉,自以为前些年敲打过李严,会改变结局,也自信满满地以为能像老刘一样用好李严。
但却不想轻轻一试李严,他自私之心,显露无疑,根本难为托孤大臣,而且放任他继续胡作非为,必然会酿成大的灾祸。
耳边不由响起老刘托孤之时的言语。‘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李严此人,若你都用不好,你又如何能匡扶天下,治理大汉乎!’
诸葛亮注视着阶上自己的弟子,微微叹息一声。
刘禅很快地收敛情绪,将目光落到诸葛亮身上,说道:“相父以为该如何处置李正方乎?”
诸葛亮抚须叹息,说道:“孝起(陈震)出使东吴前,曾向臣进言说道:‘正方腹中有鳞甲,乡人们都以为他不可接近。臣以为如此奸诈之人,不去惹怒即可,没想到其人,竟然如此自私自利,不思为国尽忠。”
“至于如何处置李正方,陛下可斟酌再三行事。”诸葛亮迟疑半响,不愿给刘禅意见,说道。
刘禅闭眼沉思,轻敲桌桉,说道:“朕欲收其兵权,罢其都督一职,回调中央为官,防止勾结外臣,欲图不轨。”
诸葛亮望着有些失礼的刘禅,说道:“李严于地方根基颇深,又常收将校之心,还需缓缓图之,不可操之过急。”
刘禅睁开双眼,上扬嘴角,冷笑道:“相父放心,朕已有对策。”
刘禅看向诸葛亮,正色说道:“过些时日,李严率江州大军前往汉中。朕欲命赵老将军升任卫将军,夺李严兵权,留于汉中。”
“朕再命邓伯苗(邓芝)为江州副都督,以平定巴地蛮夷为由,前往江州。伯苗为人性格正直,体恤士卒,一心为国,可接稳定江州局势。伯苗直属朝廷,有奏事之权,不听李正方调遣。”
“如此一来,李正方军权被罢,虽名为江州都督,但留于汉中,鞭长莫及,如何能管辖江州之事。其中李丰手下又无士卒,不足为虑。伯苗可率五千士卒前往江州,让李丰与其交接权柄。”刘禅沉声说道。
“此事过后,封李严为大司农入朝理政,其子从政理事即可。若李严再犯过错者,按律处置即可。”刘禅冷声说道。
诸葛亮暗自点头,刘禅安排妥当。李严所依仗不过手上兵权,一旦兵权被夺,如何能生动乱,而且又将李严留于汉中,他无暇顾及江州之事。
此时江州地方空虚,邓芝率五千大军入江州,以征讨当地蛮夷为由,接管江州事务,面对如此局势之下,李丰必然只能向乖乖邓芝交权。
江州一旦安定,李严便如丧家之犬,何足道哉!
让其入朝任大司农,如何敢拒绝乎!
前些年为拉拢蜀中士人,命秦宓担任大司农,不过四年前病死,大司农一职空缺至今。
两汉之时,大司农管理国家财政。但本朝大司农掌国家财政皆被其余官职所分走,目前只剩负责仓廪、物资的保管工作,可谓是官大,权小,完全是吉祥物,让李严任职,最合适不过。
“不知相父以为朕处置李正方一事如何?”刘禅问道。
诸葛亮抚须沉吟,说道:“臣以为陛下所言可行,不过夺李严兵权时还需注意,汉中兵少,一旦李严察觉而作乱,会导致汉中生乱,恐被曹魏所趁。”
闻言,刘禅微眯双眼,说道:“是故朕欲亲率羽林骑北行汉中,夺李严兵权,分其兵于诸地,防止生乱。”
“陛下不可,不若臣率成都中军以北上防备陇右之名,行至汉中之时,配合子龙夺其兵权。”诸葛亮出声阻止,说道。
刘禅眼神坚毅,说道:“调中军可也,但朕不亲往不可。李严为先帝遗留托孤大臣,若要夺其兵权,朝中大臣谁有此威望,行此事乎?”
“朕以相父身体不适为由,哄骗李严北上汉中,若相父身体亲率大军北上,其必然生疑。李严一旦察觉,便会蛊惑人心,若生动乱,则汉中危矣!”
“是故收缴兵权之事,需得速战速决,不可迁延,而且还需遣威望者安定军心。而威望之甚者,莫过于朕,朕亲收李严兵权,再安抚士卒,则大事定也!”
诸葛亮沉吟半响,还欲否决之时。
刘禅盯着诸葛亮,沉声说道:“相父可闻开国之君,处深宫之中乎?”
闻言,诸葛亮轻叹一声,说道:“臣请陛下小心行事,可由前将军(吴懿)率大军同陛下一起前往。”
顿了顿,诸葛亮迟疑问道:“不知陛下如何处理后将军(刘琰)之事乎?”
“依蜀科而定,无论何刑皆依律法处决。”刘禅冷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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