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状况百出的告白(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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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就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安雪七兴奋几乎欢呼。

只不过,这座石台看上去很高……

“我们现在走吧。”

“慢点!”安雪七一把拉住了他,“我有个提议。”

“什么提议?”

“把耳朵伸过来。”

5、

那么高的台阶,当然不是用来一步步走的。

安雪七的提议是石头剪刀布,输的人要背另一个人走5个台阶。

这种狡猾的提议,当然只有安雪七这类没良心的人才会想到。

连比了八次,当然都是井观月在输。

明明知道那个家伙出手比他慢,但井观月却没有指出她的卑鄙。只是在她得意大笑时,默默地蹲下身体,然后默默地背着她一步步往上走。

趴在他的背上,一向很吵的安雪七却破天荒地安静起来。

温柔地将脸贴在他的背上,周围安静极了,只有他和自己的呼吸声以及心跳声。

一时间,天地似乎都变小了很多。

悠悠地晃着小腿,安雪七闭上双眼,轻轻吟唱起小时候罗赛特修女经常哼来哄大家睡觉的《摇篮曲》:

“gotosleep,now,dearlove,neathrosesabove.

sweetblossomswhiteandredshallbloombythybed.

whenthedawnlightstheskies,openwidethydeareyes.

whenthedawnlightstheskies,openwidethydeareyes.”

井观月的思绪随着她空灵的歌声渐渐荡漾开去。这样的情景,仿佛在哪里经历过。

顿下脚步,他静静地听着。

一个童稚的声音穿透时空,从他的记忆深处漫溯而来。

他的眼前,隐隐闪过一些泛黄的画面。

如果没有记错,初次遇到安琪时,她趴在自己背上,刚开始还很拘谨,后来熟悉了,她便自在了起来,那时,她也像安雪七现在这样晃着小腿,哼着一首同样的《催眠曲》。

耳边的声音和记忆中童稚的女声交叠错落,让他的思绪越发恍惚起来。情不自禁地,他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也姓安,真的好巧。”

“你说什么好巧?”

安雪七听到他的自言自语后,有些好奇地问。

“没有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人和一些事情。”时间让他遗忘了很多东西,也失去了很多东西。

一路走走停停,两个人终于爬上了台顶。

抵达台顶的时候,井观月不禁愣住了:漫天璀璨的星光,铺天盖地地映入了他的眼帘。

幽蓝的夜幕,灿烂的星河……一切纯粹、明净得仿佛并非这个世界所有。

“这里真美!”

仰起脸,井观月第一次觉得自己那么渺小,渺小如微尘。然而,幸喜身边有一个陪伴自己的微尘,两粒不足道的微尘如此并肩立在浩瀚天幕下,这种奇异的冲突让他的内心产生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一种要与她永远如此相互依偎的荒唐情愫。

“是啊,和以前一样美!”

安雪七的眼中全是星光,红扑扑着一张脸,快活地跳了起来。

“你刚才说,这座石台还有别的含义,到底是什么?”

走到台阶前,井观月轻轻坐下,问。

安雪七学着他的样子,抱膝安安静静地坐在他身边。

“虽然我也不相信愿望成真的话,但是这座石台还有别的含义。”安雪七仰起脸,深深看入井观月的双眼,认真地说,“这里的石台阶有108个那么多,代表人生的108种烦恼。佛教认为,人生共有108种烦恼,跨过一个台阶,意味着摆脱一种烦恼。当我们踏完108级石台阶,就等于把世间的烦恼全踩在脚下,成了一个没有烦恼的人了。观月……永远快乐——这就是我今年给你的生日礼物。”

说到这里,安雪七月光一般皎洁的面庞上浮现出了落寞而温柔的神情。这样的神情只是一瞬,就被一如既往的明媚与坚强代替。

望着这样的她,听着她这样的话语,井观月只觉得心被猛地一撞,顿时漾出一圈又一圈温柔。

略微犹豫后,他揽过她的肩,将她的身体拉近。

“其实,”安雪七轻轻将脸贴在他胸口,“除了这个,我还给你给你买了一份神秘的礼物,不过现在你还看不到。不过,用不了多久,你就能看到了。”

“什么东西这么神秘?”

“先不告诉你,保密。”

井观月温柔地打量着如此安静美好的她,神情很专注,黑玉般的双眼中,平素的清明冷静被一层淡淡的迷乱替代。此时,夜风轻抚,带过微润的空气,以及空气中他身上淡雅却莫名魅惑的香气。

“安雪七……”

樱色的薄唇吐出她的名字,周遭的氛围在他低沉的声线中晃荡出一片不真实的意味。安雪七迷蒙着双眼,看着眼前亦真亦幻的他,直到听到自己的名字,她的心才突地一跳:这一次,他只是她一个人的男主角。

安雪七正准备开口回应些什么,井观月忽然抬手,他温暖修长的手指轻轻从她脸颊滑过,他俯身,一个湿润清浅的吻印上了她的额头。

那一刻,井观月的离她好近,安雪七可以清楚地看见了他线条优美,闪动着迷人光泽的唇,她难以置信睁圆了双眼,红了眼圈。

“观月……”收紧手指,安雪七轻轻喊出这个名字。

井观月睁开迷离的双眼,静静看着眼前的她。

“我……”

再次握紧手,那三个字几乎脱口而出。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逊的女生吧,倒追都追到这个份上了。就算少女漫画里偶然出现倒追女,至少在最后也不用自己表白吧?

很糗耶……

就在她犹豫的这个当口,井观月的手机铃声紧迫地响了起来。

井观月并没有理会它。

他依然静静地看着她,嘴角衔了一抹似笑非笑的纹路。

要命,看样子他早就知道自己的意图,把自己吃得死死的,等自己告白了。他可真没有风度啊,在电视剧里面,这个时候男主角应该烟花齐放的瞬间温柔地拥抱女主角,对女主角表白了——可见电视就是电视,完全是用来欺骗无知少女的!

时间一秒一秒地流逝。

四周一片死寂。惟独那手机铃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

好吧,豁出去了,无非就是厚着脸皮告白一下嘛,又不会死——就算会死,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吧?

“井观月!”咬了咬下嘴唇,安雪七忽然抬起头,“我……”

就在这时候,一阵优美的旋律从安雪七的衣袋里传出来。

那是——

那是专门为澈设定的铃声,是澈专门为她唱录的《雪之花》。

澈……

清冷的旋律与澈低沉略带磁性的声音让她的紧张与迷乱顿时消散,她慌忙拿出手机,摁下了接听键。

“澈。”这时她才想起来,今天是比赛时间,这个时候应该早就出结果了。然而她居然忘记打电话问候,真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啊。

一边暗暗责怪自己,一边忐忑等待澈的回复。

然而,对方开口了,却不是澈!

6、

见她那样在意这个电话,失落冰凉地从井观月心头爬过。

他是一个懂得克制的人,尽管内心很想知道,那个比他还重要的人究竟是谁,但他只是微微仰起头,看着遥远的星空。

“您说什么……”

耳边传来她毫无温度的声音,仿佛一碰就碎的冰棱。

井观月从未见她如此失态过,讶然看着她。

先前那个鲜活的安雪七仿佛失却了灵魂,只是怔怔握着手机,怔怔地听着。

良久,她放下手机,两行泪水毫无征兆地从她的眼眶中滚落。

从未见过这样的她,苍白而忧悒,让他的心骤然紧缩。

他轻轻抬手,将她的泪水拭去,轻声问道:“安雪七,发生了什么事?”

“井观月,带我去第一医院!拜托你,拜托你带我去第一医院!”

恍然摁断电话,她一把抓住他的手,颤抖着唇,抽泣着说。

井观月将车速提到最快。

暗夜如海,黑色的跑车如同遨游的鲨,平稳地用不可思议的速度前进着。

她果然是个坚强的女孩,并没有如同他想象的一般痛哭。只是紧紧握住手机,静静坐着。

半小时后,跑车在第一医院前停下。

急切地打开车门,她跌跌撞撞地往门外扑去。

“小心。”井观月适时地拉住了她,扶她站好,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我陪你进去。”

“不……不用。”

她摇头,挣开他的手:澈不会希望看到他的!

“至少……让我送你到病房外。”井观月微微一笑,自然收回手。

就在这时,两个从医院中出来的女孩将目光投向了他们。无怪的,谁让他们看上去那么耀眼,尤其是井观月,天生的贵气和优雅的举止很容易让他在任何地方脱颖而出。

像黑夜中的萤火虫那样拉风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就是——

“井观月!”一阵夸张的尖叫声爆发。

井观月和安雪七回首望去,只见她们其中一个女生摆出标准的花痴pose,双手握拳,持续地发出惊涛骇浪般的尖叫。

“快看,那不是是井观月吗?”

路人们被那女孩夸张的尖叫声吸引,纷纷顿足看倒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很快,他们顺着着那个女孩的视线发现了井观月。

周围安静了0.5秒。接着,90%的女性:从萝莉到御姐再到师奶不约而同地冲向井观月,拍照的拍照的,要签名的要签名。

井观月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当他反应过来后,他立刻拉住安雪七的手打算突围。

“井观月,你先走。”安雪七挣开他的手。

井观月一愣——是啊,挣开他这个大累赘绝对要省事得多,一向自诩聪明的他居然连这么简单的常识都忘了,和她同进同退——这么愚蠢的念头竟然下意识地冒出,主宰了他的行为。

安雪七看了井观月一眼,略微犹豫后,决然穿过人群,冲向医院。

脚步重重地落在台阶上,仿佛敲在自己心口:澈,你不可以有事,姐姐这就来了!

眼前晃动着的是澈的容颜,耳边是回响的是澈的声音。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发现这些原来早已是深埋在心底的刺,一经发作,就会痛彻心扉。

“安雪七!”

脚步迈进医院大门前的一瞬,背后就传来一声高呼。

她的脚步骤然停下,回首望去。

井观月并没有如她所想回到车里离开,而是安静地伫立于原地。

他的视线透过人群,些微忧悒。

人群蜂拥而去。

此时,井观月仿佛孤身站在一片不安的海域里。他的面前是即将吞没他的潮汐,但他纹丝不动,仅仅因为他无法抵达彼岸,也不甘心就此离开,只好做这样固执而无谓的坚守。

安雪七怔怔望着他,想要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拿出手机,她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丽萨姐,是我,观月现在有麻烦,他在第一医院门口,请你马上带人过来处理这件事情。”

挂掉电话,她转过头去。

身后,井观月彻底沦陷于人海中。

病房里,晃眼的灯照射出一片病态的白。

病床上,澈安静地躺着。

输液管里,药水点点滴滴注入他体内。

桌上放着一束火红的玫瑰,如同一滩耀眼而绝望的血迹。

病床边,站着况教练、ray和一个女孩。

见安雪七进来,病床边的三个人不约而同地转过脸来,目光意味不明地在她脸上汇聚。

安雪七缓缓走到澈身边,静默地坐下,她眼帘低垂,目光轻轻洒在他脸上。

澈这个家伙,平时总是像一匹野马般热烈好动,只要他醒着,仿佛就会有无限的活力与阳光在他周身流淌着。他喜欢笑,笑起来的时候,双眼里便会有钻石般耀眼的光彩。

然而现在所有光彩都已从他身上褪去。

他的脸色透着苍白。

他的嘴唇透着惨紫。

连他的一向舒展的眉,此刻也轻轻地皱着。

这样的澈,惊人得脆弱,让她感觉好陌生。

“严重脚伤……一直坚持着,坚持比赛,坚持坐最后一般回国的飞机……在飞机上不支晕倒……有可能终生不能跳舞……医生说,如果他在比赛后直接在韩国接受治疗,情况一定会更好些,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忍受着常人无法忍受的剧痛回国……”

大脑一阵空白后,况教练的话断断续续地在她耳边回响。

“澈。”她伸手,轻轻地覆上澈的眉头。

“雪七。”况教练打破了满屋子的寂静,“澈他——对不起,我们都不知道他的脚伤那么重。医生已经将他脚踝里面的碎骨拿了出来,如果治疗得当,加上澈的恢复力,不会有太大问题的。”

“他总是这么爱逞强……”安雪七竭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但话从口中说出来,鼻子一酸,话语已然走调,“当我们还在孤儿院的时候,那些年纪大的孩子总会欺负我们,每次澈被那些人打伤了之后,他都会装出一副没有任何事的样子,让我放心。”

“雪七……”况教练见到这个样子的她,一时有些失语,“比赛前,他看上去很正常,比赛时,他发挥得很好。比赛后,他的脸上才有了痛苦的神色。本来我们是明天的飞机,但他请求我,一定要赶最后一班飞机回国。”

“真不知道澈这个家伙到底在想什么!如果比赛完在首尔接受治疗,伤口就不会恶化成这个样子了!”一旁的ray皱起眉,疼惜地说。

“因为……”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一直很安静的女孩忽然开口,“因为澈哥哥想早点回来看到姐姐。因为澈哥哥知道,如果说出病情在首尔接受治疗的话,他会有好几个月不能见到姐姐。因为澈哥哥知道,现在姐姐需要他。”

女孩用与她年龄不符的成熟口吻淡淡地说道,墨玉般莹润的眼睛里竟然是成人都难以保持的波澜不惊。

澈!一阵抽痛猛地从心脏中爆发,安雪七抬手,掩住自己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尽管如此,她颤抖的肩和大颗大颗滚落的眼泪还是背叛了她。

是的,她知道,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澈为什么会那么做。因为,他是她的澈,是一遇到她就会变得愚不可及的澈。她原本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情绪,装作毫不知情,但是,从那个女孩口中说出来的话,击碎了她刻意的漠然,沉积内心的所有伤痛轰然泻出,将她彻底吞噬。

如果说,这个世界上,她对谁有所欠缺的话,那个人一定是澈。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人是澈,而她最爱的人却始终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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