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2 / 2)
蔡淑蔓吃惊道:“怎么会?母亲同意了的。”
妈妈尴尬地笑笑,对顾春和说:“过会儿就有人接表姑娘,实在对不住,您的事,我们夫人做不了主。”
顾春和的心,慢慢沉了下去。
李妈妈来了,皮笑肉不笑道:“表姑娘,老夫人说了,让您住花园子后罩房一带,马上就搬。我们夫人看你可怜,每月赏你两贯钱,喏,拿着吧。”
顾春和看着那些钱,只觉扎得眼睛生疼。
蔡娴芷拍拍她的肩膀,“我把春燕留给你,有什么事你打发她来找我。”
她说完就走了,连拒绝的机会都没给顾春和。
天更阴了,黑压压地盖在屋顶,柳枝儿纹丝不动垂向地面,没有鸟鸣,没有虫叫,闷得叫人发慌。
后罩房应是很久没有住人了,檐瓦有些脱落,院墙上长出了一片片红的绿的苔藓,刚推开院门,就闻到一股潮湿的腐木味。
春燕哭丧着脸说:“别说和以前大小姐的院子比,就是连下人们住的都不如!您真的不找老夫人求求情?”
顾春和四处打量一番,笑道:“好好打扫一下,也没有那么差。老夫人近来精神不好,我就别再给人家添堵了。”
春燕提了桶水,两人一直忙活了大半个时辰,方收拾出两间屋子来,好在铺的盖的还是有的。
此时已戌时三刻,再晚些厨房就要锁门了,春燕顾不得喘口气,马不停蹄往厨房赶。
好半天春燕才回来,气喘吁吁打开食盒,“姑娘,吃饭吧。”
后罩房离厨房远,拿回来都没有热乎气儿了,菜品也远不如从前。
春燕要用热水温一温。顾春和忙叫住她,“算了,那些婆子,不给钱根本使唤不动,月钱还不够打发这群人的。我看也没凉透,就这样吃吧。”
春燕瞅瞅李妈妈拿来的钱匣子,
顾春和苦笑道:“这钱来的蹊跷,我不敢花。”
因见春燕一直立在旁边,顾春和忙拉着她坐下一起吃,春燕的手粗糙、宽大、火热,非常有力,是双常年做粗活的手。
春燕坐是坐下了,可非常拘谨,筷子都掉了几次。
“我们家也是普通人家,就是你们看来寻常的白饭,我也不是每天吃得上的。”顾春和莞尔一笑,神情坦然。
春燕紧绷的脊背慢慢放松了。
夜深了,她们并排躺在床上,很累,可谁也睡不着,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
“姑娘以前在家里都做些什么?”
“看看书,绣绣花,帮着母亲做家务,往常这个时候,大多和小姐妹们踏青放风筝,去田垄里挖野菜。”
“挖野菜?姑娘……那么苦的啊。”
“不苦。”顾春和笑了,“我家不富裕,但吃饱肚子还是没问题的。野菜也有好吃的,比如荠菜、苜蓿、婆婆丁、马生菜,还有榆钱,凉拌也好,做馅儿也好,或者做菜团子,都好吃得紧。”
春燕兴奋地说:“花园子里头野菜肯定不少,赶明儿姑娘带上我挖野菜去!”
两人相视一笑,低声说着悄悄话,彼此靠得更近了些。
蔡伯玉也睡不着觉。
“那地方挨着水边,潮湿逼仄,根本不能住人,祖母竟然会答应?准是又有人说闲话!她身子弱,要是生病了该如何是好。”
蔡伯玉趿着鞋就要走,“不行,我得去看看她。”
翠苒使劲拽住他,“小祖宗,二门早落锁了!她身子比我都康健,过去一年她屋里飘出过药味没有?后罩房怎么了,我刚进府住的也是后罩房,她怎么就住不了?”
“她是姑娘,你是丫鬟,能一样?”蔡伯玉真是气急了。
翠苒自知失言,一张俏脸顿时涨得通红,却是辩无可辩,半晌才说:“花园子东南角门有一条夹道,直接连到外院花厅,看门的石婆子每逢上夜必定赌牌吃酒……你还怕没有见面的日子?”
蔡伯玉明白了。
忽听轰隆隆一声巨响,哗啦啦一阵急雨,铺天盖地倾泻而下,狂风横卷着柳枝儿,天似乎都要崩塌下来了。
这场大雨,直下了三天才消停。
顾春和踏出房门听见的第一桩大事就是,摄政王家被水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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