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杨伯雄密室点金银 奚桃源…(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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媳妇问:“他们如何放了你?银子哪来的?”

奚桃源:“你找了姐,他们放了我,银子也是她那里来的。”

媳妇:“姐去找你了?”

奚桃源不敢细说,“你莫问了,总归我回来了,还有几两银子度日。”

奚桃源的村子离城不远,直直的一条乡路通过去,两个小儿在城墙根儿下的厢里上私塾。

俩孩子脩金一共六钱,交完了先生,奚桃源手攥着腰包,摸出先生刚找回的一分小银丝边,在城墙根儿下的熟肉铺里买了一斤烂乎肉,草纸包了。

两个小儿见爹回来还买了肉,兴高采烈地跟着回了家。

奚桃源把腰包往媳妇手里一塞,“自此我是一文钱也不沾了,都你拿着。”

他媳妇五短身材、肤色粉白、猪腰子脸、浓眉大眼、蒜头儿鼻。把钱袋掖自己腰里,娇嗔道:“早如此,我们何必受这番惊怕。有姐姐帮衬着,总比那一般庄户要强。”

四口人正要吃饭,门口有人喊:“二兄弟回来了。”

来人高个子,头上罩着破网巾,大脑门儿、高颧骨、鹰勾儿鼻、尖下巴,身着已经褪色起线的玄色绸袍,腰系一条脏兮兮的灰丝带,酱色粗布裤、麻鞋。

他叫奚富贵,是村里的一个本家哥哥。

奚桃源应道:“富贵哥,这么早没用饭吧,喝我家一碗粥。”

奚富贵道:“我来喊你去我家喝酒。”

奚富贵是独生子,小时被爹娘宠着,要头不敢给脚,过年吃点儿肉,得他吃够了爹娘才敢动筷。

到了二十多岁还整日闲逛,不事农桑,仅靠父亲种十来亩田度日,家境艰难,自然也无人说亲,渐渐一个赤条条的乡里光棍便成了宿命。

待爹娘去后,更是无人劝教,十来亩田有一搭没一搭地种着,得了收成便天天酒肉吃光,剩下的日子有一顿没一顿。

每年无论里甲长老如何催讨,就是不交粮赋,以为就可以这么赖下去了。

直到税吏和城西的巡检带着刑捕,铁链拴了拿到城里关了一个月,熬不住了,央求出来,卖了一亩田,将历年所欠粮赋补齐才罢。

奚富贵却由此找到了路径,一年卖一亩田,除了交粮赋,剩的银子自己全花掉。

加上剩下几亩田的收成,一时脱掉麻衣,换上了绸缎,有事无事往城里逛,还偶尔去暗门里走一回。

眼见地卖得剩了五、六亩,心下焦急,梦想一日碰上赚钱的勾当,来个时来运转。

奚桃源也是个不爱干活、好吃喝的人,二人是本家,都不愿农桑,相互视为知己混在一起,三、五日喝一回烧酒,十天半月搭伴儿进城逛一日。

奚桃源媳妇是本分人家出来的,看不惯他俩,却有些娇惯着丈夫。

只道丈夫原本也算是书香人家,虽无功名,却是这村里最懂诗书的人。况且还有个有钱的姐姐偶尔周济一下,比那常年没盐吃的人家强许多,所以只要日子能过得去,便由着丈夫闲逛。

一日,二人在西关喝小酒儿,奚桃源喝到兴致高处,说前几日刚从姐姐处得了五两银子,够庄户人汗流浃背一年的。

奚富贵一听,便怂恿着奚桃源多喝了一壶,借着酒劲儿带他去了秋茗阁。

奚富贵是端详着哪个好看,奚桃源则是哪个凑到跟前哪个就好。

那天正好彩凤接了他的客,便将彩凤视为知己,兜里有没有银子都惦记着,甚至幻想有朝一日,为彩凤赎了身出来做二房。

他与婊子相好的事瞒着媳妇,奚桃花给点儿银子也不告诉媳妇。

直到半个多月前,有个陌生人上门说:“你丈夫奚桃源毁坏了秋茗阁的东西,人家让交银子才放人。”

奚桃源媳妇不明就里,还央了奚富贵去秋茗阁打听。

奚富贵进去讲,自己是这里的老主顾,还带过朋友来,要见见人是怎么回事。

倪如风没见他,只让手下跟他说,带二百两银子来才能见人,奚桃源媳妇这才去找奚桃花帮忙。

奚桃源媳妇虽不待见奚富贵,觉得这是个败家爷们儿,也隐约觉得丈夫跟婊子搞到一起多半与他有关。但碍于本家哥哥的面子,有事的时候,人家又有求必应,便也勉强陪笑,“富贵哥一起吃吧。”

奚富贵道:“我听张进禄说二兄弟坐轿回来了,备了点酒菜给二兄弟压压惊,还有相好的几个,都在我家等着呢。”

经了前面的事,奚桃源有些醒悟,心里不愿再与他过密纠缠一起。

便道:“富贵哥,我今日有些累,吃完想早点儿歇了。”

奚富贵道:“走吧。几个都为你等着哩,你不去岂不是把我们晾在那里。”

媳妇说:“少喝些,早点儿回来。”

奚桃源下地穿鞋,“知道,我略坐会儿便回”,跟着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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