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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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江恨极了,也怒极了,怒火中烧使他的黑眸亮得惊人。

        他按在我嘴上的手挤压着我的腮肉,淡色的唇微启似乎马上就要说出令人厌恶的恶毒语言。

        但直到我刚刚未停下的眼泪沾湿他的指缝,青木都未曾说话。

        我已经停下了哭泣,但积累的眼泪还没有完全流出,睫毛眼周湿漉漉的,被他的呼吸一吹凉意侵袭。

        我们僵持不下,我是瞪大了眼直直看着他,他是只露出气愤模样,又不再说话。

        渐渐的,青木的表情恢复如初,他敛下的睫羽盈着月光,呈现出根根分明的黑灰色。

        他在仔细端详我的眼睛,眼珠缓慢地移动,我仿佛能确切地感受到他视线留下的一股黏稠的痕迹,如蛇在爬行。

        他乌漆墨黑的眼睛逐渐显露出一丝怜爱,高高在上却又故意掩盖住其他东西的怜爱。

        这高高在上的姿态没有以前他对别人那般自然,现在反倒是像强撑着空架子,生怕被眼前人发现自己深藏的卑微卑劣。

        我脑子混沌了,不由得思绪飘走。

        ……管家、老人、这座腐朽的城堡、青木恰到好处的收养。

        思绪才刚一飘走就瞬间被我拉回来。

        千万不能好奇。

        千万不能无端散发好心。

        千万不能自己去救纪香、自己去探索那两个男人的故事。

        今天夜晚自己动了恻隐之心没有多加思考就去寻找纪香,已经是最蠢笨的举动,至少应该找其他人一起的。

        我即便是将谨慎胆小刻进骨子里,也难免会犯错。

        因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不能完全按照一条准绳完整走下去。

        青木松开了手,低头看了几眼湿润的指缝。

        我没有出声,他道:“睡吧,好困。再怎么样也得明天再说。”

        “那他们会有事吗?”我问他。

        青木淡淡道:“不会。”

        他说罢掀眸含笑瞥我一眼,“你应该相信我。毕竟那些人都会听我的。所以现在必须睡觉。”

        我非常有炮灰意识的认真点头。

        因为相信他,是唯一的出路。

        我直挺挺躺下,看着天花板上的镜子,镜子里的自己表情呆呆的,哭过的眼睛红红的,显得可怜极了。

        俨然一副被现实严重打击、在残酷事实面前郁闷的样子。

        青木就简单多了,他一躺下就闭上眼,一脸闲适。

        深夜醒着的时候,总是会多想。

        我看着青木那张闭上眼就显得宛如人偶一样特别乖巧又精致的脸。

        他的治愈能力本就突破了现有科学理论,我直觉青木的领域绝不能轻易踏进。

        所以他再怎么不对劲,我都不想探究,生怕一步错,步步错,弄得我像他以前周围人那样疯掉。

        ……不过以前那些人好像都是因为由爱生恨吧?本性本就卑劣,青木似乎放大了他们恶的一面。

        我思维混乱,总觉得还差一条线将那些事连成一串,但我非常抗拒那条线,一直不肯去寻找。

        废话……我自己的学习生活兼职和警惕那些怪事都不够时间了,哪儿有闲心探究别人的事,又不给我钱。

        ……好吧,其实我还是有点点害怕。就跟一个人走夜路突然听见旁边有响动,第一反应就是拔腿就跑而不是缓步上前一探究竟,恐惧是我的第一驱动力。

        思及此,我清空思绪,正打算闭眼酝酿睡意,镜子里的少年倏地睁开双目,直勾勾对上我镜子里的视线。

        我吓了一跳,心脏都差点骤停。

        他眼神勾丝似的意味深长,唇角噙笑:“你在看我。”

        “……”我干巴巴道,“的确,怎么了?”

        青木一下子就跟得到上供的猫似的得意起来,双臂枕在脑后,饶有兴趣地与我对视,语气上扬得很明显:“没有。”

        他侧过脸,眼睛却还盯着镜子里的我,然后又侧回来,完美的脸型一览无余。

        我逐渐死鱼眼:“…………”

        “除了我谁还舔过你?”青木突然道。

        我对这个话题感到深深的无语,但还是回答道:“没有。”

        冷场了一下。

        我一顿,礼尚往来道:“你呢?”

        救命,怎么那么怪啊……深夜女子茶话会吗?

        “当然没有。别人脸那么脏,我为什么要舔。”

        我其实问的是你有没有被舔……算了。

        “诗绪里,那你有没有接过吻。”

        我彻底佛了,搞不清楚为什么这种境地下青木能问出这种茶话会八卦问题。

        偏偏他还很期待,不看镜子了,侧过头来盯着我,虽然眉眼带着一丝戾气,总觉得要暴起打人了……

        我懒得搭理这种话题:“关你什么事。”

        青木:“我明天帮你。”

        我迅速回答:“没有。”

        随即我又怼回去:“那你呢?”

        青木他似乎在回忆,仿佛记忆太多而在飞速地翻找,片刻之后,淡淡说道:“没有。”

        “……”

        青木见我一脸“你看看你自己在说什么”的表情,笑了一下:“你不信?你难道不觉得我这么好看,跟谁做都是我亏了吗?而且那些人都很恶心,除了让我过得更舒心外还有什么用处。我会吐的。”

        他的语气高傲又尽数贬低身边人。

        “还有,”青木说,“我是一招招手他们就能为我肝脑涂地,指东不敢往西,谁敢呢?但是他们爱到最后却都会恨我、想杀我,一群混蛋东西……哎,诗绪里,我真可怜。”

        他说到末尾侧过身,面上带着哀愁,一双眼睛装着无限愁绪,枕着白色枕头:“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

        ……我倒是看出你在装可怜。

        我并不在意他说的话,因为又不是我喜欢他,要跟他在一起,只是朋友而已,谁一天天在乎朋友那些事,我仅仅是回报他的问话。

        我哦了一声,真诚道:“并不觉得,我想睡觉了。”

        让我们放过这个话题吧,拜托了。

        青木哼哼几声,反正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也不再追着我聊天。

        我松了口气,终于可以入睡,因为他的絮絮叨叨,我竟然有了睡意。

        不知道他问这些问题的用意,想起以前他在医院脱口而出的喜欢……我却不会相信青木的喜欢,与其说是喜欢,我更愿意相信他是新奇,一时兴起。

        他这种人,我怎么可能相信他会对我有什么专心的想法?我也并不是一时的偏爱特殊就能昏了头的人。

        喜欢这种情绪如果那么容易产生,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无望舔狗了。

        悲。

        但我害怕一些事、一些暗藏在阴处的危机,如果他能够保护帮助我,我会很感激,所以也并不是一丝情谊都没有,硬要说的话,更像是朋友。

        在夜色下,我逐渐入睡。

        梦到了从前。

        ……

        我从小就是一个胆小的人。

        见到虫子第一个哭的人绝对是我。

        幼稚园老师一唬人第一个屈服的人绝对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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