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伤疤(1 / 2)
魔宫晚宴,觥筹交错,美酒佳肴,分明已经夜深,但这里是一座没有黑夜的城。
顾识殊倒没藏着掖着,很大方地把魔宫中的好东西都吩咐宫人备上,还从外头调用了一部分侍女,都是魔界身段模样样样顶尖的美人。
——当然,考虑到妖皇现下的性取向,还有唇红齿白的少年,精通乐律,在旁弹唱陪侍。
一时间,满室生辉,酒热肠暖。
纵是妖皇,也忍不住在对复仇的美好期待中饮了几大杯美酒,一时间飘然起来。
不过,顾识殊观察着他,却发现这乌苏可真是个情种。听说他往日来者不忌,尤喜美人,如今却仿佛对配侍侍从的姿容都瞧不上眼似的。
嗯,再结合近来的相关流言……
想来他也和沈念私定终身,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吧。
思及此处,顾识殊略略一笑,指尖一旋,又倒上一杯澄澈的酒液,递给妖皇,有些开玩笑地说:
“听说妖皇得了一美人,怎么,我魔宫中人,你竟是都瞧不上眼了?”
乌苏有点醉意,却不敢纵情,毕竟他是要和魔尊做生意的。
但此刻魔尊开口,却还没谈到重点,不由得放松了些许。
大人物谈话总要先顾左右而言他一番的。
他接过酒杯,发现是千年难遇的南柯酿,抿了一小口,随即回应:
“哪里——便说魔尊宫中的酒,也都是极品,这些美人么,若是先前的我,自然也不吝啬一句夸奖。”
酒液伴随着辛辣的香气入喉,一时间暖意弥上胸口。
他有点故意夸耀的意思:
“只是如今,魔尊莫怪我直言,就算是找来整个修仙界的好姿容,相比于我的道侣,也不过尔尔。”
顾识殊笑道:
“噢?莫不是妖皇情人眼里出西施,天底下的美人各异,怎么到你这里就成了唯有一个首席,其余都是庸脂俗粉了?”
见顾识殊漫不经心,似乎并不相信,妖皇心中的胜负欲一时燃起。
他金色的瞳孔一转,把手往下一指,随意点了一个殿上容貌最盛的侍女,随后指着她说:
“魔尊不信,我道侣的容颜,更胜此人千倍万倍。”
顾识殊见他一提到沈念就失智的样子,颇有点无可奈何,这算是什么证明方法。
况且乌苏这时候倒是没有丝毫顾虑自己在魔尊的地界上得罪人家,脸色一片理所当然,仿佛觉得自己道侣的美是天经地义,容不得任何质疑。
他挥挥手让那个抬起头妩媚一笑的侍女回去做自己的事,转而继续这个话题:
“我倒尚不知妖皇如此一往情深,得此美人。尊夫人为什么不出面和你一起来我这里赴宴?”
这就是在强人所难了。
顾识殊自己最明白,乌苏连自己来魔宫都要有所顾忌,设下计谋将他引来,他是来报仇的,又怎么会带上自己的恋人。
况且……他可根本找不到自己的爱人。
果然,乌苏的神色黯淡下去,这个话题似乎触了他的霉头,他神色恹恹,
“他——我的道侣先天道体不足,必须闭关清修,魔尊不必问了。若是此后有机会,我定是要同他举行仪式的,到时候再见也不迟。”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谎言,但顾识殊还是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面露惋惜之色。
“不知妖皇的道侣是什么名讳?”
“他姓沈名念,”妖皇又似乎因为回忆起他,脸色稍放松了些,“我总是称他念念。”
他们都好奇怪。
顾识殊内心漠然,当时沈念也是一见面就自我介绍自己的小名念念,现在妖皇还要和他也介绍一下自己和恋人间的称呼,这是在做什么。
有些情人情至酣时,总爱和旁人夸耀自己的爱情故事,分享自己的恋爱细节。
纵然是妖皇,也逃不过啊。
不过,顾识殊听了这个名字,倒是饶有兴趣地笑了起来,
“妖皇不知,”
对方疑惑的金瞳探过来,等着顾识殊说下一句话:
“我的魔宫之中,也有一个叫沈念的美人。唔,要我说,他才是整个修仙界的第一美人,也不知青城派怎么如此暴殄天物,教他流落到我这里来。”
这话简直就是踩着乌苏的雷点,他本来对沈念就有超乎寻常的占有欲,就连身边的侍女和他眼神有些相像都无法容忍。更何况是同名同姓,又被说成第一美人,简直就是天然和他的念念要对比。
因此他冷笑一声,到底还是在别人宫中,不好直接发作:
“天底下同名同姓之人众多,魔尊何必如此大惊小怪。区区一仙门弟子,他断然是比不上我的道侣的。不过,你不妨叫他上来见见。我倒也像看看让魔尊称赞的人有何等姿容。”
顾识殊就等他这句话。
——虽然他知道沈念只要不傻就不会过来。
魔尊笑吟吟地看着明显有点动气的妖皇:
“妖皇若不信,我同你打个赌吧,就赌我这个沈念和你的沈念相比……究竟哪个更好看。”
随即他吩咐身边的侍从去请沈念过来。
对方不一会儿就回来复命,身边却空空如也,没有别人。
他面露难色,知道沈念最近得宠,也不好强行将那人带来,只好跪下解释:
“尊上,沈小公子他说他……身体不适,已经睡下了。他还说他现在仪容不整,怕过了病气给外人,且仍是内心不安,所以不愿意见生人。”
顾识殊指尖捻动银酒杯,闲闲地想:
“这理由好差劲。”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此事本来就急不得。急则妖皇生疑,有铺垫的戏才好看。
乌苏不自觉将眼神瞥向魔尊,见魔尊听了这样的理由,竟然没有变容,反而很担忧般地叹了口气,一副通情达理的样子:
“那便让他好好休息,再把我库房的那几枚还春丹送去,给念念养着病。”
念念。
顾识殊忍着鸡皮疙瘩用了这个名字,好在效果很好。
妖皇乌苏金色的竖瞳霎时间立起来,他阴恻恻地盯着过来复命的侍从,语露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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