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一四章 新亭(八)(2 / 2)
“你说的没错。嘿嘿嘿,老夫承认你说的没错。老夫明白你为何敢跟老夫叫板了。你们都认为老夫会投鼠忌器,不会真的以极端行事是么?所以你们自以为抓住了老夫的弱点和把柄。你谢安敢来,也是思量着我桓温不敢杀你,怕杀了你之后局面大坏,所以才敢前来。嘿嘿,你们错了。老夫只管身前,可管不了身后之事。你们为了自己的私利,联合起来对付老夫,老夫为何要对你们客气?更不必去担心什么大晋的社稷。若你们顾全大局,为何要耍阴谋诡计,暗地里动手脚,行卑劣之事?你们王谢大族便是从骨子里看不起我桓氏,不肯让我桓氏得到想要的。所以你们便卑劣的篡改了先帝遗诏。这一切都是你们王谢逼着老夫做的,要怪,也得怪你们。”
桓温咬着牙冷声喝道。
谢安叹了口气,沉声道:“大司马,也不知你是听了谁的蛊惑之言,说那遗诏是被篡改的。我猜定是郗超所言是么?”
桓温冷声道:“难道不是么?”
谢安沉声道:“郗中书,你还是现身出来同老夫对质一番吧,莫要当你入幕之宾了。你躲在帷幕之后偷偷摸摸,不像个名门子弟,倒像是个梁上君子一般。”
桓温愕然,没想到谢安已经发现了郗超躲在帷幕之后。郗超提出要在大帐之中暗中偷听两人的谈话,桓温自然应允。所谓二人的密谈,其实是三个人在大帐之中。
谢安一开始也没发觉,若不是桓温适才要拔剑之时,帷幕之后瑟瑟而动,露出一角蓝袍,谢安也不会知道帷幕后藏着人。知道藏了一个人,便不难猜出是郗超了。他怎会缺席这样的场合。
郗超满脸尴尬的从大帐后侧帷幕之中现身出来,强自镇定道:“谢公莫要误会,景兴只是在内帐之中替大司马处置文书,听得二位争吵,便来瞧瞧。桓公和谢公之前说了什么,因何而争吵,景兴一概不知。”
谢安摆手道:“你听了又如何?倒也不必跟老夫解释。我只问你,是否是你告知大司马,先帝遗诏被人篡改?”
郗超挺了挺胸,昂然道:“正是我禀报大司马知晓的,因为先帝服回春丹之后,曾命我写下一份遗诏,并命我派快马去姑塾请大司马来领诏。那份遗诏是我亲手所拟,同陛下驾崩之后王彪之颁布的内容完全不同。那不是被人篡改假冒了是什么?”
桓温在旁冷声道:“敢问你如何解释?”
谢安点头道:“原来如此。你所谓篡改遗诏便是由此得出了结论。且不说你说的话是否令人信服,陛下驾崩之前是否命你拟诏这还是个疑问。就算你说的话属实,陛下驾崩之前让你拟定了遗诏,但召见我等的时候,却又重新拟定了一份遗诏。那是否说明陛下是改变了主意呢?老夫是亲眼所见,陛下命人王侍中拟定的遗诏,亲自盖了玉玺大印,封存于床头木匣之中的。而这份遗诏也是你郗超亲自从陛下的寝宫之中取出来的,怎能怪责他人篡改?”
郗超皱眉道:“可是陛下之前确实让我拟定了一份遗诏。内容我还记得清清楚楚。那份遗诏呢?又在何处?”
谢安摊手道:“你问老夫么?老夫去问谁?遗诏是你请出来的,但不知你是从何处取得遗诏的?”
郗超咂嘴结结巴巴的道:“是……是皇后捧出陛下枕边木匣……里边……便是那封遗诏。”
谢安冷笑道:“那就是了。就算你没有说谎,说的都是真的。那么现在的情形已经一目了然。是陛下觉得第一份你所拟的喜遗诏不妥,所以才召集臣等立了第二份遗诏。你的那一份已然被皇上作废了。我等甚至都没听陛下提及此事。要说篡改遗诏,那是陛下自己改了主意,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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