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九六章 大胜(2 / 2)
浑身是血的何无忌走上前来,手里拎着一串血糊糊的人头。他将人头丢在地上,用长刀一个个的拨转朝上。
刘牢之指着地上的人头道:“这是梁成,秦军主将。这是梁云,梁成的弟弟,参军司马。这是王咏,弋阳太守。这是胡进,梁成的狗头军师。我以他们的人头献给谢将军,希望能恕彭城之罪。”
谢玄近前观瞧,那些血糊糊的人头看的人直犯恶心。但是正因为刘牢之杀了他们,才有了今日的胜利。
“彭城是彭城,洛涧是洛涧。过是过,功是功。刘牢之丢了彭城,罪该军法处置,不容宽恕。但他戴罪立功,今日之战乃是首功。虽然战斗尚未结束,但我军大胜已是事实。有过当罚,有功当赏。即日起,刘牢之官复原职,领北府军前军,彭城太守,广陵相之职。”谢玄沉声说道。
刘牢之仆地磕头,泪如雨下。
天亮了,朝阳驱散了黑暗,一夜的厮杀已然平息。
淮水南岸,洛涧西岸的战场上,燃烧的帐篷只剩余烬,冒着缕缕青烟。战场上到处是人马的尸体,盔甲和丢弃的兵刃。大批的辎重物资被丢弃。秦军五万大军的大营之中现在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秦军。
而惨状更甚的是淮水之上,当晨风吹散了河雾之后,淮水河面上的情形令人毛骨悚然。无数的尸体在水面上漂浮着,顺着流水缓缓的往下游飘去。尸体的密集程度,堪比夏日野塘水面上疯长的浮萍,伸手扒不开的那种。
昨夜为了逃命下水往北岸游的秦军淹死无数,数量多到令人发指。此战淹死的秦军甚至比战场上被杀死的秦军的数量还多。
谁能料到,仅仅一夜之间,梁成和王显的五万大军便灰飞烟灭。战场的胜负,往往只在瞬息之间。但是,原因却是早就种下了。
若不是刘牢之骨子里的悍勇和被耻辱激励之后的求死之心,他也不会带着三千人便敢渡河进攻。
若不是梁成和王显暗中较劲,谁也不服谁。苻丕也不会分别给他们领军。他们抵达洛涧之后分南北大营驻扎,这本身就是个错误。给了刘牢之从两军之间的交接处摸进去的机会。
若不是梁成好勇斗狠,且爱虚名的话,他也不会在被对方的兵马逼近中营大帐的时候选择迎战而不是暂避锋芒。他图一个战后被人颂扬为‘亲率骑兵破袭营之贼,身先士卒斩敌将首级,勇不可当’的虚名,他也不会自己冲上去。结果被刘牢之给砍了脑袋。
……
……
战争的胜负看似是一瞬之间的事情,但其实,造成胜负的因素很多,许多甚至看上去毫无干系,但是却如蝴蝶效应一般累加了因果。领军者的性格,军队的组成,士气,乃至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等等,这些看似无关之事,往往决定了结果。
此战,秦军惨败。五万秦军战死一万五千人,其中半数淹死在淮水之上。被俘六千。其余逃散或者渡河逃回淮水之北。
梁成,梁云,王咏等人战死。新任大秦扬州刺史王显化装成普通士兵逃跑,被北府军抓获。不久后,他会在大晋都城建康,被另一个扬州刺史谢安下令斩首。
除此之外,此战缴获物资战马粮草辎重无数。光是战马便有四千多匹。
北府军完成了开战以来的第一场大胜,报了彭城的一箭之仇。而刘牢之也在此战之中完成了对自我的一次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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