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火车票(2 / 2)
就是说火车站不卖站票,完全按照现有的空位数量向乘客售票,有多少空位就卖多少张票。
如果车厢里已经没有座位了,售票人员就会谢绝乘客的购票要求,提醒他们耐心等待下一趟火车。
如果民国时期的售票人员真的按照这条规定去做,那车票上有没有座号也就无所谓了,反正是一人一座,大家用不着争抢。
可惜这条规定看起来非常合理,但是却根本不可能付诸实施。
为啥不能付诸实施?
首先是因为当时没有发达的通信设备和调度设备,售票员无法及时知道每趟列车上还有多少个空位。
所有的车票卖出全是人工核查的,车上到底有没有人,有多少人也根本没人知道。
其次售票人员的奖金跟售票收入是挂钩的,而普通乘客的投诉又常常得不到受理,这一不合理的奖惩制度必然促使他们超额卖票,即使明明知道所有车厢都已经满座了,他们还会继续把票卖出去。
只要多卖出了票,他们自身的工资就会上升,但是买这些票的人最终能不能坐到位置就全靠他们自己的运气了。
因为票上没有座位号,所以先卖出去的票和后卖出的票是一模一样的,根本没有先次之分。
最后还有一项关键原因:民国时期不流行预订车票(头等车厢和卧铺车厢可以预订,但是预订时效最长不超过两天),一般都是在火车即将进站的时候才开始卖票,在火车开行前两分钟马上又停止售票。
这个时间非常短,大站约两小时,小站约一小时,只有始发站、终点站和非常重要的火车站(如北京前门、天津总站、南京浦口车站)才有可能将售票时间延长到两小时以上。
售票时间如此之短,乘客怕买不到票,窗口一开,蜂拥而入,火车站的工作人员光维持秩序和查点票钱就够忙活的了,哪里还有时间顾及售出的票数是否超出空闲的座位数呢?
范文林和顾恺之为了抢到火车票,可是早早就来到火车站等着排队了,但是他们这般努力,还是只抢到了两张三等火车票。
最关键的是,他们根本不知道自己买的是前面的还是后面的,当然这也不重要,反正大家的票都是一样的。
而除了火车票的问题之外,关于座位的矛盾还有一个。
民国时期有些乘客的素质实在让人不敢恭维。因为座位紧缺,所以抢到了座位一定要好好占着,否则就会被其他乘客鸠占鹊巢。
乘客多,座位少,偏偏又有一些混蛋多占座儿,自己坐一个,行李坐一个,甚至把坐椅当成卧铺,老实不客气躺上去,一个人霸占五六个座儿。
这就是所谓的占座行为,由此可见这种行为出现的时间之久远!
而且这种行为延续的时间更久远,哪怕是一百年之后,仍然还存在着。
之所以出现这种现象,原因有三。
第一个是这些乘客素质太低。大家只为了自己能坐到位置并看护好自己的行李,根本不会去管别人是死是活。
第二个是民国时期的乘警不作为,没人惩处这些乘客。对于这些乘客的流氓瘪三行为,他们选择了忽视。
第三点也就是最关键的一点,火车票上不印座号。
如果火车票上真的印上了每一个作为的号码,那真的可以解决很多问题,至少这种脏乱差的现象会得到很大的改善,而且乘务人员在核查票纸的时候也能更加方便。
在民国人心目中,头等车和二等车属于高等车厢,三等车属于普通车厢,四等车属于低等车厢。
而争抢座位的现象主要是在普通车厢和低等车厢里发生,如果乘坐头等车、二等车和睡车(车尾加挂的卧铺车厢),那是没必要抢座的。
高等车厢的火车票也不印座号,为什么没人抢座呢?
倒不是说高等车厢里的乘客素质特别高,而是因为买得起这种车票的有钱人特别少。
因为人少,所以座位绰绰有余,所以无需争抢座位。
而且这样的座位是可以提前预约的,虽然预约的时间并不算长,但是至少也不用排队和担心没有位置的问题。
范文林其实也想过买高等车厢的座位,毕竟可以提前预约,也不用跟别人抢位置。
但是在看过了这种车票的价格之后,他果断的放弃了这个选择。
按平汉铁路需要经过两个晚上来计算,平汉铁路五种车厢的票价分别是:头等卧车下铺63元、上铺61元,二等卧车下铺42元、上铺41元,头等座车54元,二等座车36元,三等座车18元。
按照这个时候的物价,上海1银圆可以买16斤大米;1银圆可以买4-5斤猪肉;1银圆可以买6尺棉布。
而普通人的工资,一个月也就几十个银元罢了,哪怕是范文林曾经担任大公报记者的时候,工资曾经侥幸出了一百,但是现在大公报上海刊停刊之后,他已经好久都没有收到过工资了!
所以,对于那动辄一个月工资的车票,范文林只能远远的看一看,并感慨了一句。
无论是在任何时候,有钱人和普通人的差距都是巨大的啊!
但是选择了三等车的车票,范文林现在面临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他们能不能挤上去。
看着前面那攒动的人头,他现在考虑的已经不是能不能找到座位了,而是能不能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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