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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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映竹在前,  时雨和叶行跟在后。

        三人行在去县令私人府邸的路上,到府门前通报时,戚映竹说明自己是给府中夫人送药的。她顺手拿出之前时雨从偷儿那里“抢”来的一串钱袋子,  请官老爷定夺。

        这位女郎是药娘子的徒弟,  之前也来过府上给夫人送药,管事自然不拦。管事躬身,客气地请这位戴着幕离的女郎进入府邸。他疑惑地看一眼女郎身后跟着的青年和孩童。

        那孩童低着头,  也罢;那青年……手捧一本书,  兀自翻得认真?

        戚映竹回头,  嗔怨地看一眼那捧书青年。那人看书看得专注,她无奈之余,  只好面对管事干干道:“……是我的帮手。”

        管事了然,  自然一路相迎。

        时雨踩在石子小径上,往前走两步,对戚映竹说:“我最近看书看得可厉害了,像吃饭喝水一样……”

        戚映竹低声:“那叫‘如饥似渴’。”

        她腹诽道:连个成语都说不出,  还说自己读书如饥似渴?

        时雨并不在乎那个。他翻着自己手中的书,  认真道:“还是央央老师教得好。”

        戚映竹涨红脸。

        她一声不吭,眼观前方。在前面带路的管事奇怪地回头看二人一眼,不知两人嘀嘀咕咕在说什么。

        时雨把画着图的书伸到戚映竹前方,道:“这个字是什么?”

        戚映竹:“……”

        谁能想得到,江湖上最厉害的杀手,  手中捧着的书,是一本春宫避火图。这本书,大部分都是图画,  偶尔才有一两个字。那偶尔的一两个字,还是十分粗俗、不雅的那种。

        时雨就拿着这种字请教戚映竹。

        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隔着纱幕,  戚映竹淡定万分:“我看不清你书上的字。”

        时雨挑一下眉。

        他抬手就要撩开她的幕离,戚映竹手按住自己幕离的纱帘,不许他掀开。二人兀自别劲半晌,戚映竹手指发抖,哪里是时雨的对手。她立在花.径上许久不走,小叶行默默地自觉蹭到了管事旁边。管事回头,诧异地看着两位。

        俊冷的黑衣青年,如何看都不像是那女郎的帮手。

        管事担心起来:“戚女郎,你还好吧?”

        管事哪里知道戚映竹幕离下的面红如滴血,哪里晓得戚映竹的羞窘。戚映竹眼看手指之力抗不过时雨,她唇角翕动,快速吐出几字:“你放过我,我回去后……再教、你、读、书!”

        时雨望着她,忽凑上来,面容贴着她的轻纱。戚映竹向后退一步,时雨问她:“我没有逼你吧?”

        戚映竹不说话:“……”

        时雨道:“这是小情\\趣,你晓得吧?”

        纱幔后,戚映竹眼中慢慢浮起了笑意。她在片刻察觉到了时雨的不安,她心中不气,却也故意让他着急。她一声不吭,从他手中扯过幕离帐子,快速去追管事了。

        一直在旁看戏的小叶行,忍不住在此噗嗤一笑。

        时雨和叶行互相望一望。

        叶行惊道:“师父你看我做什么?你自己自作自受啊,还不让人笑一笑啊?”

        时雨闷闷地瞪他一眼,迈腿去追戚映竹了。

        戚映竹为夫人送完药,又前去见了正在府中的府衙县令,交送钱袋。面对县令,戚映竹不好再戴着幕离,便将幕离取下。时雨一直跟在戚映竹的旁边,观察着戚映竹的神情。

        在戚映竹摘下幕离后,时雨目光忽地一抬,看向那个县令。他见那年龄比他和戚映竹大了足足一辈的中年男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戚映竹。

        时雨皱了眉。

        戚映竹也察觉到这位大人物看她的时间有些长。她因貌美,经常惹得人这般看,她已然习惯。不过此人盯着她时间太久……戚映竹抬目,适当诧异:“大人还有旁的嘱咐么?”

        县令回了神,抚着胡须收起自己那不适合的目光。他道:“小娘子以前可在京城住过哇?”

        戚映竹警惕――

        莫非是故人?

        她微笑:“大人认错了吧。妾身跟着老师天南地北地走,许是曾经在京城待过。莫非大人曾官在京城,得妾身老师问过诊?”

        县令接受了这个说法:“也许吧。”

        他还试图探问,一个冒失的年轻郎君不让人通报,推门掀帘闯了进来:“阿父,我之前那个老师你给辞退了啊……”

        他大大咧咧地进来,一眼看到屋舍中的年轻女郎。郎君呆愣在原地,眼中在瞬间浮起惊艳的光彩。他情不自禁地走上前一步,说话声音都小了很多:“这位女郎,是有何要事找我阿父?我能为之代劳么,女郎你……”

        叶行偷偷看时雨。

        他见他师父只是不太高兴地抱胸站在一旁――显然,时雨只是不高兴其他郎君对戚映竹的搭讪,他并没有看出那人的司马昭之心。

        戚映竹望县令一眼,县令虎下脸:“闹什么闹?这是客人!”

        戚映竹及时告别:“大人既然有家事忙碌,妾身事已了,便先告辞了。”

        县令没找到借口拦人,他儿子失魂落魄地跟着人家女郎追出去两步,被他沉着脸拽住不许丢脸。戚映竹有些躲避地出了那扇门,心有余悸,已决定短期内不来这县令府了。

        在他身后,叶行扯他师父的袖子。时雨面无表情地低头,叶行小声:“师父,你看出人家那位张郎的意思了么?”

        时雨:“……”

        叶行跳脚:“人家是看上阿竹姐了,想讨阿竹姐做老婆!”

        时雨当即嗤笑:“不可能。”

        他自信满满:“央央答应我了。”

        叶行眼珠滴溜溜转,道:“那也不一定。阿竹姐还不是你妻子,人家长得漂亮,性格又温柔,现在还会看病救人……就是没什么好身份,但是喜欢人家的肯定多。”

        时雨没有吭气,没有告诉叶行,戚映竹曾经是侯府家出来的女郎。只是戚映竹自己不愿承认那身份,时雨又不喜欢到处大嗓门乱说,以至于江湖上追杀他们的人,竟一直不知道戚映竹到底是什么身份,只以为是寻常的大家闺秀。何况在时雨当年和戚映竹断义后,江湖人便放弃了戚映竹。

        叶行嘀嘀咕咕:“师父你要小心别人挖你墙角!你看看你有什么?”

        时雨不服气:“我什么没有?”

        叶行斜眼:“字都不认识几个,经常被阿竹姐抓包你抠门现场,时不时就行踪消失、让阿竹姐找不到你……你居无定所,时隐时现,你无父无母,家无良田美舍。你还杀人不眨眼,两手全是血,你还经常牛头不对马嘴,不知道阿竹姐在说什么……”

        叶行说到最后开始胡说八道,从自己的角度抱怨师父:“你对你可怜的小徒儿不怎么搭理,完全放任可怜的小徒儿自由成长。小徒弟一身病,你只有遇见了才去研究。小徒儿天天饿死了,你都不主动问……你也不好好教徒儿武功,你让你可怜的徒儿跟着你一起被人追杀,被迫在打斗中练习武功……”

        时雨打断:“我已经改了的。”

        叶行一愣。

        时雨:“我现在很少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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