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第 41 章(1 / 2)
随着沈知倦再次关上门, 他眼前的场景也发生了改变。
喜房消失,他眼前出现了水墨构成的世界,山水是墨色的, 草木是墨色的,连水里的鱼, 天上飞的鸟, 都是墨色的。
沈知倦好奇地踩上了眼前的石桥, 虽然看着只是细细的线条构成,但脚下却是石板坚硬的触感。
他又碰了碰石板缝隙中的小草, 柔软而湿润。
他好奇地左摸摸右碰碰, 这种独特的体验, 差点让他忘记了他还被困在画中。
过了好一会,他才抬脚继续往前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 他终于在单调的墨色之外看到了一点红色。
他快步走了几步,发现那就是之前在画上看到的芙蓉花。
也许这里,就是出去的关键。
他加快了速度, 走近了才发现, 芙蓉花后,竟然是一处小小的院子。
和外面的水墨画风不一样,这个小院子看着非常正常,正常到沈知倦都有点不适应。
院子用篱笆围起来,院子一边种着一丛竹子,竹子下摆着石头桌椅,另一边则种着菜,养着鸡, 后方则是一个青砖建起的古色古香的小房子。
就在沈知倦迟疑着要不要走进院子的时候, 那房子里突然走出了一个书生打扮的男人。
他一只手拿着一本书, 另一只手拿着一叠小米,一边看着书,一边洒着小米喂鸡。
这要不是在一幅画中,还显得挺温馨闲适的。
沈知倦走上前去:“这位……”
他突然有点卡壳,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对方。
但他没想到,他的声音竟然把对方吓了一跳。
书生手里的小米洒了一地,眯着眼睛朝他看过来,随即惊讶道:“竟是个人!”
沈知倦:“……”
这眼神,别的不说,好歹没有给他换个品种。
书生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用词不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啊,在下许多年未曾见过生人面孔,说话唐突了。”
“快请进!”他热情地打开篱笆门,拉了拉却没拉动。
沈知倦犹豫着指了指旁边:“也许,门在这?”
书生尴尬地挠挠头:“哈哈哈哈,在下眼神不太好,您多担待。”
沈知倦:“……”
书生总算找到了门的位置,让沈知倦进来。
两人就坐在竹子旁的石椅上。
书生还特意煮了一壶茶,沈知倦好奇地尝了尝,发现竟然真的有茶味。
书生也抿了一口茶,似乎不太满意:“太多年了,我都快忘记龙井的味道了……”
沈知倦顿了顿:“你……”
“差点忘了。”书生手忙脚乱地放下茶壶,拱手行礼道,“在下纪寅。”
沈知倦记得师道长说过,器灵天生天长,是没有名字的。
师道长也没有亲眼见过器灵,所以沈知倦一开始也并不知道书生到底是不是器灵,这才终于确定下来。
他试探着问道:“你是鬼魂?”
纪寅的表情茫然了片刻。
随即轻轻叹息一声:“是啊,我都忘了,我已经是鬼了。”
就在沈知倦想继续询问的时候,忽然,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出现在了院子里,无头苍蝇一般转了几圈,才像一颗小炮弹一般冲进纪寅的怀里,还发出奇怪的叽里咕噜的声音。
纪寅熟练地摸了摸它:“丹青,你怎么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是不是又迷路了?”
沈知倦这才看清,这竟是一个长着一对透明翅膀的白色小人,不过手掌大小,通体雪白,只有眉眼像是墨画上去的一般,此刻正生动地表达着他的情绪。
纪寅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头,才对沈知倦解释道:“这幅画是我所画,而丹青就是这幅画诞生的器灵,这是我给他起的名字。”
这幅画中,竟是器灵和主人的鬼魂共同生存的。
虽然沈知倦在看到两人的相处后,隐约有了猜测,可真听见纪寅说出来,还是有些惊讶。
小器灵丹青委委屈屈地在纪寅怀里蹭着,还时不时指着沈知倦的方向,似乎很气愤的样子。
纪寅无奈地看向沈知倦:“丹青说你太过分了,他好心帮你认清自己的心,确认自己喜欢的人,你不谢谢他,居然还戏弄他,他现在很生气……”
沈知倦:“……”
他想到那个八块腹肌的手机屏幕,虽然很不想打击小器灵,但还是忍不住说道:“可他也不太准啊……”
小器灵似乎听明白他的话,气得在屋子里转圈飞,时不时还会撞到东西。
最后还是纪寅把他抱住,搂在怀里安慰了好一会,才勉强平静下来。
纪寅对沈知倦说道:“丹青是不会错的,有时候人看不清自己的内心,反倒不如它明白。”
沈知倦愣了一下,才道:“可我都没跟他见过面……”
纪寅说道:“有人白首如新,有人倾盖如故,这世间情之一字最是奇妙,谁也不知道会遇到谁,又会和谁产生情愫,或许连月老都算不明白这种缘分……”
沈知倦:“……”
他想起了那根据手表乱牵红线的月老,居然觉得纪寅说的很对。
可是他和酆暮……
沈知倦脑子里又浮现出那块手机屏幕,赶紧晃晃脑袋,把这段记忆清出脑海,赶紧说起正事:“你们每晚都想逃跑是为什么?难道是丹青不愿意待在阮伯伯家吗?”
纪寅摇摇头:“恰恰相反,丹青很喜欢他们夫妻。”
沈知倦:“?”
纪寅说道:“器灵的诞生需要特定情绪的滋养,丹青最渴望见到有情人终成眷属,两人之间越是深情,越是恩爱,对丹青的滋养就越大,而丹青也会想办法保护他们之间感情……”
沈知倦想到了什么:“所以,之前阮伯伯和阮伯母吵架,他晚上做梦梦见以前的甜蜜时光,就是丹青做的?”
“是的。”纪寅说道,“也是因为他们是真心相爱,所以才会让丹青拥有这么强的力量,能够用入梦帮助他们。而且,我们之前经历的几户人家,男女主人的感情都很不好,丹青得不到滋养,便一直在沉睡,如果不是这位阮先生把画买回去,或许他还会一直沉睡下去。”
沈知倦听完,却更加疑惑了:“既然如此,留在这里是最好的,你们为什么又要逃呢?”
纪寅轻叹一口气:“丹青是为了我。”
纪寅本是一名书生,他家中贫困,但因为有一手好画技,便进了当地县令府上,教公子小姐们画画,赚取钱财补贴家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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