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闹肚子男主的取舍(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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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朝前虚晃了圈,还是在触及那衣角前,收了回来。她倏得背了手,闷闷地开口:“我知道你不愿还俗,是阿耶以皇命相挟。你……你那释尊也常说随缘,既然已经还俗,若是……”

本是想问,若是天子之后赐婚,他又会如何。

然而喉间哽了哽,开口却是:“你往后还会入山……还会再回去吗?”

灶台上也就是两只碗,一把勺,提耶正擦干了碗上的水痕,虽然未转身去看她,却也能从女孩儿熟悉的软糯嗓音中,听出她忐忑不安的心绪。

还会再入寺吗?他假意整理起寥寥无几的锅碗,答案几乎不需经过思考。脱下兜帽,解下礼部派发的常服,他又与出家何异?

就在房家被处置那日,有死士趁乱递了条子与他。那上面是阿合奇的亲笔,上头只有“秘图在宫中”几个字。可就是为了这几个字,在景明帝迫他还俗时,他慨然而应。

他是为了渡故国的苍生,而她还是先皇后的独女,是他亡国灭家的死敌!只要《武备图》一到手,他就立刻抽身离开,又如何算违律破戒。

江小蛮在旁,见他始终没有回答,又偷觑到那眉宇间分明的凝重纠葛,她不由得泄了气,破罐破摔地耷拉着脑袋。

“我喜欢见到你,便不会真的让你做太不愿的事。你、你不要讨厌我。”

虽是已经听了许多次‘喜欢’,可提耶仍是极不适应。两人站得极近,有若有若无的少女香钻入鼻息,只是极微弱的,像是某种糕点香料的味道。

他不着痕迹得朝后避开半步,这次直接回答了:“公主多虑了,贫僧来中土传法,所遇知己二三。公主天姿聪慧,谈玄论道,也点拨贫僧良多。”                        

                            

对于这个转折良多,又换回出家人自称的答案,江小蛮咂摸了下,寻摸出‘知己’、‘多虑’、‘聪慧’等几个字眼,一时心底里雀跃起来,恨不能直接上去将人揽抱进怀。

的确,作为嫡长公主,她却有个一直难改的毛病——每日里都要寻个人抱上一抱。

尤其是心绪周转之时,便更想要与人相拥。自从先皇后去后,皇帝和贵妃都再未给过她分毫家人亲长的温暖,于是乎,这个毛病也就天长日久得越发严重起来。

听明白眼前人否认了厌恶自己,江小蛮今日过来的目的也就达成了,悬了十几日的心终是放了下去。心思一松,她杏眸转了转,兀自傻笑了下,就想去拉他的衣角。

才刚触及那雅白常服的边角,忽的一阵鼓胀绞痛从腹中传来。

她立时捂了肚子,暗道声糟糕,是昨日夜膳核桃露吃多了。

实在是太过尴尬,十几日没有见着人,好容易腿伤好了些,鼓气勇气天不亮就来,竟然就是要闹肚子吗?

在还不太熟的心上人面前,要说出这类不雅的事来,对一个豆蔻之年的小姑娘来说,的确是很不好开口的。

忍了片刻,一室静默。

见提耶也不开口,反倒又去墙角边抱了颗白菜上灶,作势要先清理午膳的用料。江小蛮就跟在他边上瞧着,然而在那白菜被摘完洗净后,腹痛一下子更剧烈起来。

“那个……我、我”把心一横,她撑着身子挡在了门边,“肚子疼……”

“啊?”提耶正欲去内院看经,转身见她面色痛楚,却是会错了意,“伤处疼了吗?”

见她抿着嘴只是摇头,他上前一步奇怪道:“伤处也不在肚腹那处啊。”                        

                            

实在是吃多了,江小蛮再不敢多等,只好垂了眸子急促道:“茅、茅厕……我、昨夜吃、吃得有些多。”

这一下提耶恍然,深邃目光并无尴尬,反倒拍了拍手上的叶子,忙上前虚搀在她手上:“东边那间就是。”

他小心地控制着步速,到了恭房门前,又补了句:“公主当心些,我去内院诵经了。”

江小蛮慌忙点点头,瘸拐着快步冲了进去。虽是腹痛厉害,听了他这句,却也略略将羞涩尴尬放下了些。

里头才刚解了衣带,提耶转身前忽的想起了什么,只是略一踌躇又高声喊了句:“只有竹片刮板,可需贫僧去内院扯些干净纸张来?”

几乎是立刻,里间响起果断的回应:“不必不必,你自去吧,不必理我。”

等外头脚步声走远了,江小蛮一边缓解着肚腹剧痛,一边捏着鼻子环顾了圈四周。

这处四壁狭小,与普通人家的马车差不多空间。也没有熏香,暗沉沉的,也没有点灯。

她右脚伤未全好,好不容易撑着墙解决完了。要擦净起来时,扫视一圈,却只在墙角见到了一串木片。

是那种用粗麻绳子串起的七八个深褐色的光滑长木片,江小蛮脑子里轰得一下,终于反应过来,方才提耶最后一句话的含义。

大凉纸贵,民间就是书信往来,也还时有用破麻布的边角的。用竹片木板串作厕板,是大部分中下层官员家的常态。也就是未出阁金贵些的女儿家,有单独的厕板罢了。

可江小蛮毕竟是公主,就是在莽山上乱养疯跑,吃穿用度也是内宫源源不断地送来的。竹板片子她只听小道们说过,实实在在还真是第一回  见着。往常她所用的,皆是专供皇室所制的,厚度足够的上好厕纸。                        

                            

实在无法,抖着手拎过那串颜色颇深的竹板片子。翻看了下,也还算洗得干净。恭房头顶通风,里头没有燃碳炉子,天气冷得她屁股都要冻僵了。

正要认命挑了片竹板时,外头脚步声又起,缓缓三下敲门声过。

“冒犯了,殿下接好了。”

话音刚落,一个干净的小布包从头顶被抛了进来,布包一头缠了根细绳,正缓缓得从天而降。

江小蛮顾不得旁的,接过布包打开一看,便见是好些裁剪齐整的纸张。不是上好的宣纸,也不是最粗劣的那等硬纸,而正是最适宜作厕纸的那种软而厚的纸张。边缘明显还染了墨迹,似乎是才从空白的书册上新裁下来的。

还未等她道谢,脚步声又远远地避开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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