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2 / 2)
“师乐。”周覃在她身后,像是知道她要去做什么,充满恶意地说,“这里是周家,你要知道,家里谁说的话管用,而你什么都不是。”
“还有你那个妈。”他说,“如果今天的事,你说出去一个字,你就毁了你妈这些年来经营的所有东西。”
师乐没有什么了,如今还剩下的,只有一个留着相同的血的妈。
但可笑的是,她甚至不
知道,也不敢去确认,如果知道了这件事,她这个妈妈,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师乐离开了周家,直接买了去江州的机票。
她存了好多钱,翁婷不要她的这些年,唯一没断过的,只有钱。
师乐想用这个钱去江州,去找师珒,她急切地需要找到一个人,去证明自己存在这个世界上还有意义。
师珒说过的,他会养她的。
她在机场里睡了一晚,第二天坐上了去江州的飞机。
落地后,只能按着当年的记忆,寻着路线往师家走。
她满身都是狼狈,终于找到那里时,开门的不是师珒,也不是师镇风,是另一个女人,还有一个陌生的男生。
那人却不是师珒,师乐一眼就认了出来。
女人问她:“你找谁?”
师乐木然地说:“我找师珒。”
“哦,他不在。”
说明她没找错地方,可师乐并不想给这个女人说她是谁,她只是点点头,看着女人把门关上,然后自己走到外面,坐在路边,等着师珒回来。
一直到晚上,师珒都没回来。
倒是师镇风回来了。
看到师乐那一瞬间,他就皱起了眉头。
他认出了她,却没认,转头就给翁婷打电话。
“你女儿跑到我这里做什么?”师镇风说,“翁婷,你别不知好歹。”
他转头警告师乐:“你别来打乱我的家庭。”
师乐像个皮球,踢来又踢去,翁婷被气着了,觉得师乐丢了她的面子,直接飞到江州把她带了回去。
周家还是那个周家,什么都没变。
师乐那天,下了飞机后,问:“妈,你觉得周家好吗?”
“什么周家周家,那就是你家!”翁婷直接回手就给了她一巴掌,她这一趟的怒气都爆发了出来,皱着眉,“别给你周叔叔他们听到你说这种话!”
“还有师乐,你长大了,别给我找事,能不能消停点,你以为你现在的生活是谁给你的?!”
师乐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沉默了好久,最后轻声
说:“我知道了。”
那是她为这个有血缘关系的母亲,做的最后一次让步。
她彻底从周家搬了出来,高三开学后一个星期,她休了学。
因为她发现自己根本什么都学不进去。
师乐不止一次站在阳台,站在十字路口。
她觉得自己胆小又懦弱,想要解脱,却又贪恋着世界的热闹。
即使这个世界里没有人要她,她想活着,可她不知道该怎么活。
因为她好难过,她从来都过得不开心,
她暗无天日地挣扎着,最后只能自己偷偷去看医生。
那半年,都住在自己租的小房子里。
去酒吧里驻唱,去给人写歌,她在拼了命的去挣钱。
直到情况好转,她才重新回了学校,对此,翁婷一概不知,翁婷只以为是她成绩不好,想重来。
许婧以为她是在对抗。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无数个睡不着的夜里,经历过多少生死。
她曾经在那个日落山头,跟戚宴说,她的十七岁,在计划一件很大胆的事情。
她在计划死亡。
而这一切的一切,每个种种,都是她不敢提及的噩梦,她一直都在黑暗里寻找希望。
师乐觉得自己是一个无法共情的人,从小就没有教她,要怎么去与人相处,她只能自己摸索,她觉得自己足够不幸了,所以尽可能的都想要自己在乎的人都经历最好的事。
这样就很好了。
自己的那些过往,其实都没必要摊开来给谁说,对别人好,对她自己也好。
包括对戚宴。
许婧说她们差距大,师乐不在乎,在她看来,她自己才是那个一无所有的人。
她喜欢他,那就在一起,没有什么好顾虑的。
难道不是过得开心就好吗?
师满满,这世界这么大,我要去哪里找你?
师满满,你就仗着,我这么喜欢你了。
师满满,我找不到你了。
师乐从梦中惊醒,客厅里一片
明亮,她躺在沙发上,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她缓了半天神,耳边仿佛都在回想着戚宴说的那句话。
他找不到她了。
他在找她。
师乐扭头看向窗外,一片漆黑,窗户还没关,是她之前给戚宴拿伞的时候打开的。
桌上还摆着之前没喝完的水,已经冰了。
师乐端起来喝了一口,把心里那股燥郁压了下去,随即起身走到窗边去关窗。
楼下有个黑影。
师乐动作忽然顿住,她呆滞地看着楼下那个人影,雪停了,那把黑伞放在地上。
那人低着头,在抽烟。
师乐脑袋空白了一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正准备下去。
戚宴却突然抬起头来,看到师乐,他似乎也愣了下,动作都停住了。
两人对视着,随后戚宴掐灭了手里的烟。
紧接着,师乐见他拿出了手里,她像是预见了什么,回头看自己放在桌上的手机。
手机果然响了起来。
师乐走过去,拿着回到窗边,接通电话。
戚宴声音很低,也很哑:“对不起。”
师乐想了很多他会说的话,却没想到他会道歉。
“什么?”
“对不起。”戚宴又重复了一遍,他抬头看着师乐,路灯灯光照在他的脸上,把他和黑夜隔开。
“我想了很久。”他哑声说:“才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没什么立场去要求你做什么,说什么。”
他才到楼下就后悔了。
戚宴发现自己真的是很能得寸进尺的人,师乐纵容着他,给了他太多的例外,让他觉得他就能一瞬间去触及她最深处的内心了。
他有什么立场呢?
一个暗恋者,还是一个追求者?
无论是哪一个,他好像都没有理由那么理直气壮地去要求她对他剖开内心。
“所以,师满满。”戚宴喉咙滚了滚,认真又克制,他指尖无意识地合起来,问:“我能不能有一个机会,去拥有立场。”
作者有话要说: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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