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章 霜白的血迹(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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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

        轻微的声音。

        本间少君吓了一跳,他从睡袋里钻出来,本间纪子则面色平静。

        “有人……!”本间少君压低声音说。

        “那不是人。”本间纪子面不改色,她实在见过人世间太多事了,“那是动物,外面的风把声音吹散了,是动物。”

        “动物?”本间少君问。

        “是的,可能是一只狼跟着我们来了,不是人,放心,我还是能分得清人和动物的。”本间纪子抱着自己的双腿,“少君,我们背负着巨大的秘密,或者别人会说,我们母子背负着历史的罪孽。但不要管别人怎么说,尽情施展你的才华和野心。”

        “妈妈的意思是。”少君站直,“要我去杀掉那只动物。”

        “是的。”本间纪子点头,“我会在这片荒原上教你很多事情,这是第一课。”

        少君默不作声地点头,他知道母亲的教导珍重而宝贵。

        看着少君走向门外的身影,本间纪子心中倍感欣慰。

        也许她这一生十分坎坷,但到最后,还是培养出了一个得体的继承者,一个可以继承希盛的男人。

        这样的话,她也没有遗憾了。

        少君将门打开。

        门外果然有一头披着毛发的狼,它对机械门扉的开启感到惊异,立刻往后跳开。

        少君冲它开了一枪,子弹打穿它的后腿,飙出鲜血,染红毛发。

        “嗷呜——”狼往后退,一瘸一拐。

        少君穷追猛打,他跟出去,对它又开了两枪,狼的身体扑倒,蜷缩在地上。

        咽了口唾沫,他走过去,将枪抵住狼的脖子射击。

        砰!

        一枪之后,狼便断绝了声息。

        少君看看四周,确保一切安全,随后就赶紧将这条狼拖回军品仓库,再将门关上。

        “妈妈,我、我做到了!”少君的脸涨得通红,手拖着狼的后腿。

        “……是的,我一直觉得你能做到,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最出色的儿子,比那些叛逆的女儿更令我满意。”本间纪子背靠墙坐,闭上眼睛。

        “嘿嘿。”少君不好意思地微笑,他看到狼的尸体,“我们怎么做?”

        “找一块足够大的防水布,用来处理狼的残骸,掏出内脏,剥去皮,割下肉,然后把剩下的给烧掉。”本间纪子吩咐。

        少君仔细地做着母亲命令的工作,他专注又认真,就像在完成一项神圣的使命。

        本间纪子脱下自己的鞋子,躺在毯子上,现在她终于可以放松了。

        疲惫渗进了她的肌肉和骨头,她很快就睡过去了。

        她梦见很多事情。

        她曾是个穷得买不起卫生用品的女孩,是个奔走在上京街头寻求商业机会的推销员,是个声名鹊起的企业家,是希盛的总裁,是老人,是魔女……

        时光荏苒,而今又回归了一个平凡的身份——母亲。

        往事如剪影,她醒来时发觉眼角带泪。

        自己的事业已土崩瓦解,现在只希望少君能够平安无事。

        她睡了一觉,睡得比少君还久。

        此时,少君已经将狼的残骸处理好了,而且非常漂亮,有足够的皮、肉和骨头都被分开,不必担心滋生腐烂。

        本间纪子打了个哈欠,这个觉很好,但不够,远远不够。

        自从神战失败后她就很缺睡眠,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补充精力。

        “妈妈,还困吗?”少君士气正盛,手脚利索,给自己的手枪安装了瞄准镜以及智能辅助瞄准芯片,还有更多子弹。

        “是的,我还需要休息2个小时。”本间纪子昏昏沉沉。

        昨天的跋涉让她疲惫不堪,之前透支了力气,现在需要双倍的休眠作为代价,就像贷款总要还账一样。

        “我去外面巡逻一下,可能还有狼的同伴在附近。”少君自告奋勇。

        外面很危险。本间纪子默想着。但这是少君平生第一次独立外出实践。

        自己没必要让他一辈子都藏在自己的羽翼下,况且自己也不可能照顾他多久了。

        如果有逃生的办法,本间纪子会第一时间自尽,这样,敌人们就会专注于寻找她的尸体,而少君也能悄无声息地离开。

        “放心吧,妈妈,我是大人了。”少君温柔地帮憔悴的本间纪子整理毯子。

        本间纪子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她感到疲惫和空虚像有千万只手,不停抓挠着她清醒的思想,要把她拖回迷梦。

        于是本间纪子的呼吸变慢变深,她躺在地上,看着少君离去。人生中第一次离开母亲,独立工作。

        内在的平静和温暖缠绕着本间纪子,她沉沉睡去,呼吸均匀,身体彻底放松。

        ……

        ……

        ——咔哒、咔哒。

        本间纪子这次的梦是一片黑暗,而即便是这单调的梦也忽然被打破。

        她听到有节奏的脚步声,这让她不寒而栗。

        那不是少君的脚步,而是一个成年男人的脚步。

        谁来了?

        她飞快地从毯子上爬起来。

        仓库的门打开,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入口处,阳光投下他颀长身体的阴影。

        本间纪子睁大眼睛。

        她看到徐炀在她面前站立。

        他的脸上毫无感情,身后跟随着一排排无人机,右手里挟持着本间少君。

        少君瘫在徐炀的大手里,一言不发,闭着眼睛,好像昏了过去。

        本间纪子的喉咙中发出一声嘶哑的喊叫,母性的本能爆发出来。

        “不!”本间纪子冲过去,死死抓住徐炀的手臂,试图从他怀里把本间少君抢出来!

        徐炀的目光转向本间纪子苍白的面孔和凌乱的衣服。

        本间纪子在他眼中看不到丝毫怜悯或犹豫。他还是人吗?

        “放开他——你放开孩子——”本间纪子徒劳地拉拽徐炀的手臂。

        她的嘴唇翕动,脑海中翻涌着上百种怒骂或哀求的话语。

        “拖得太久了,该上路了。”徐炀说。他的语气是就事论事的。

        每个字都像一把冰冷刀子,扎到本间纪子心底。

        她恐惧地看着少君那昏迷的样子,意识到徐炀此时此刻只有铁石心肠,对一切悲哀与抗议都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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