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刁难(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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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岁念皱眉,“可是有人因为他们的产品进了医院,他们需要给公众一个解释。而且,通过报道也能引起有关部门的重视。”

        “然后呢?啊?然后呢!”许编重重砸了几下桌子。

        他瞄了一眼门外,把门紧紧关好,压低声音怒斥:“新越科技给了咱们多少‘红包’你不知道?说白了,人家给了封口费的,你砸谁的脚不行,你砸金主的脚?就算新越科技产品害死了人,咱们也不能报道!”

        岁念捏紧了手里的稿件,嘴巴紧紧绷成了一条线。

        “可是……”

        “可是个屁!你赶紧给我改一版出来,记住了,只能报道正面形象。”许编摆摆手,没有再听她讲话的意思。

        办公室陷入了沉寂。偶尔有几个路过的同事,纷纷朝岁念投来同情的目光。

        岁念的长相偏清冷,给人的第一印象是理性和冷淡。明明每个记者实习生都是灰头土脸,都是大包小包,都是风餐露宿,可她光是站在那里,就让人想起打不倒的白杨树。

        “我如果不改呢?我报道的是事实,新越科技的产品有损公众利益,瞒下来只会伤害更多……”

        “那你就滚蛋吧!真以为自己是什么救世英雄。”许编黑着脸,冷笑一声,“不然你就去找金主,人家要是同意你报道,那我屁话没有一个!”

        岁念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窗外的阳光落到她单薄的脊背上。

        她抬起头,用湖水般澄澈的眼睛注视眼前的上司,“行,找就找,希望许编到时候不要食言。”

        许编不以为意,“只给你两天时间。”

        两天是个很短的期限,这是在有意为难。

        岁念没说什么,她把实习记者证端端正正挂在脖子上,背着外采包出了公司。

        回到家,她立马着手联系新越科技张经理。

        从早上打到中午,不是没接通,就是敷衍挂断。草草扒了两口饭,又从中午联系到晚上,终于有人接了电话。

        “谁啊?”很不客气。

        岁念立马道:“您好,我是朝暮新闻的记者,上一次采访草草结束有些遗憾,我想预约一下张经理的采访,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空?”

        “你姓岁?”

        岁念一愣,不知对方怎么听出来的,答到:“是的,我叫岁念。”

        那边窸窸窣窣响了一阵,再说话时态度明显好了很多,“哦,那你明天上午九点来吧。”

        “好的,万分感谢。”

        挂断电话,岁念瘫倒在沙发上,长长舒了一口气。

        想要新越科技承认自己的产品有问题,这绝对不可能,商人唯利是图,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但岁念可以拿到全部的正面回应和事实,自己家的新闻社报道不了,其他新闻社的同行总可以报道。

        只要做的神不知鬼不觉,自己也不会被开除。至于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她得再好好想想。

        陈嫂见她忙完了,温声道:“太太,您忙一天了,赶紧吃点东西吧。”

        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时针指向九点。

        岁念看向大门的方向,一切都安安静静。刚刚解决完问题的喜悦一下被冲淡,她眼睛里的光黯淡下去,“他还没回来吗?”

        “江董事长刚刚去世,小先生肯定是太忙了才回不来的,太太您别多想。”

        陈嫂有些不忍,她是真心喜欢眼前这个姑娘,模样干干净净,心也好。

        正欲再开口安慰几句,却听见岁念振作的声音。

        “没关系。”岁念笑笑,“我明天去公司找他就好了。”

        “陈嫂,你教我做几道他喜欢吃的点心吧。”

        岁念第二天起得很早。她昨晚连夜赶了个采访大纲,在沙发上又睡了一晚,整个人精神状态极差。吃早饭时打了好几个喷嚏,被陈嫂逼着喝了一包感冒灵。

        今天的工作排的很紧,岁念把昨晚上做的糕点都带在了包里,打算采访一结束就去见江辞穆。

        她轻轻拍了两下包里的荷花糕,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

        到的时候张经理还在开会,秘书让她到休息室坐一下。早上的感冒灵有嗜睡的副作用,岁念觉得脑袋昏昏涨涨。

        七拐八怪总算找到一个卫生间,她赶忙扑了几捧水在脸上。一会儿还有采访,她必须保持十成十的清醒。

        隐约间,门外传来说笑的声音,混杂着几声女性的撒娇,“江总,您对我可真好。”

        岁念一个激灵。

        这声音不是张经理吗?江总?哪个江总?岁念脑子里蹦出一个可怕的念头。

        不会的,他那么忙,连家都来不及回,怎么会有时间来这里和人谈情说笑。

        可她的脚步还是不由自主地朝外走去。

        被打湿的碎发还贴在耳边,湿漉漉地往脖颈里滴水。冰凉的水珠顺着脊背滑进衣服里,让她整个人遍体生寒。

        走到门口时,岁念眼里最后一点星光被打碎了——

        不远处,那个两晚上没回家的人,此刻正和一个女人有说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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