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玉兰(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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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念脑袋里轰然炸开。

        那摊血像魔鬼一般揪紧她的心脏,她冲上前,声音发抖,“怎么了?怎么会受伤啊?”

        江辞穆疼的脸色发白,说不出话。

        助理肖乘接过陈嫂递来的医药箱,一边清理伤口一边解释,“江总今天出去和新越科技的人谈收购案,回来的路上遇到个赌鬼,那人像是喝醉了,冲出来划伤江总就跑了。”

        “人没抓到吗?”她盯着那蜿蜒的血痕,双腿发软。

        肖乘咬牙切齿,“跑了。那人多半是有备而来,在场那么多人他不管,直接冲着江总来的。那张脸我认识,就是那个张经理的赌鬼前夫!”

        肖乘双目赤红,怒火满腔,“呸!不就是收购案不合他们心意吗,这案子还真是不能做了,再这么下去指不定还得出什么事。江总,要不我们放弃……”

        “肖乘。”江辞穆打断。

        他的声音沙哑无比,两个字透出一股虚弱和隐忍。

        肖乘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他将止血的绷带缠好,低头恭敬道:“我多嘴了。”

        “我们去医院,伤口那么大简单的消毒肯定不行的!”岁念起身,想把江辞穆扶起来,谁料双腿在惶恐中失去控制,自己先一头栽倒在了沙发边缘,额角顷刻之间生出一片乌紫。

        “念念!”江辞穆神色一惊。

        他用完好的那只手将岁念扶起来,捏着她的后脖颈安抚,“别慌,别怕,我们马上去医院,我不会有事的。乖。”

        “肖乘!备车去医院。”

        -

        “没什么大问题,这几天注意不要碰水,忌辛辣,尽量吃清淡一点。”医生一边开药一边嘱咐。

        “家属是哪一位?”

        “我,我是。”岁念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医生被她的动作一惊,“这么紧张做什么?你出个声儿就行了,我又不是看不到你。”

        “你丈夫这几天洗澡什么的会不方便,你自己注意一点,千万记住,这伤口不要碰水,否则后期溃烂发炎有你们好受的。还有,今晚上在医院先住着,他有点低烧,挂瓶水,挂完了再走。”

        “好的。”岁念点头,在备忘录里一字一句地记下来,比高中听课还认真。

        江辞穆揉了揉她的头,示意不要担心。

        医生见状推了推眼镜,说了今晚最后一句嘱咐,“别怪我多嘴,小年轻恩爱是好事,但受了伤还是顾忌一点,有的事不方便做别做了,免得伤口裂开,来换药都不好意思。”

        岁念当即懂了,耳根蔓延上一层薄粉色。

        江辞穆则是温和笑笑,“谨遵医嘱。”

        陈嫂送来了厚实的外套和一些必须用品,之后岁念便让她回去休息了。

        江辞穆已经换上了宽大的病号服,靠在床上看最近的项目收购书,岁念坐在床边,几度想劝他注意休息,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

        作为江辞穆身边最亲近的人,没有谁比她更明白江辞穆现在的状态意味着什么。

        她想起高三那年,江辞穆突然说自己想要拿全国数学竞赛一等奖。老师和领导们都劝他不要在这种时候把心思花在竞赛上,不值得。

        他表面上说好,但行动上一点也没妥协,哪怕高烧到39度,在医院也依旧捧着一本竞赛习题刷。

        只要他认定了一个目标,那么他就会用尽一切手段、付出最大的努力。任何人也劝不回来。

        那时候岁念很想帮他,虽然她在高二只拿过全国数学竞赛二等奖,但是经验是足够的。可惜的是,那个时候的岁念没有任何接近江辞穆的机会,既没有立场,也没有勇气。

        可是现在不一样。

        在收购案这件事上,岁念拥有帮助他的资本。那个叫做小叶的男孩足以成为新越科技败北的切入点,只要她能够劝小叶接受采访,道出新越科技拖欠赔偿款的真相,就能加速收购案的进程。她也不用再整日提心吊胆,害怕一回家看到一地的鲜血。

        思绪回笼,岁念不再想着劝江辞穆休息。她打开笔记本电脑,在之前的基础上进一步分析新越消费者的举报资料。

        她一定要让小叶接受采访。

        在这间充斥着消毒水的单人间里,一靠一坐的两个身影安静地互相陪伴。明亮的灯光落在他们身上,给一切镀上一层温柔的银边。

        江辞穆皱眉看完文件的最后一页时,时针已经指向夜里十二点。

        他的目光落在身边的岁念身上。

        岁念微微低着头,专注地浏览着电脑屏幕,额头上那块指甲盖大小的青紫遮掩在几缕碎发之下,看起来惹人心疼。

        不知看到了什么难题,她修长的柳眉微微扬起,嘴巴绷成了一条直线。

        认真工作的岁念记者实在可爱,江辞穆放下书,轻轻抚摸了两下岁念的眉头。

        刚刚还不满的眉头一下平展了。

        岁念抬起头,露出一个笑来,“你看完了?要不要休息?”

        江辞穆但笑不语,捏了捏岁念的小拇指,随后伸手将人拉近。

        岁念摸不准他的意思,只能顺从。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直到岁念被拥进一个温热的胸膛,耳边满是有力的心跳。

        “你陪我休息吧,念念。”江辞穆说。

        由于生病,这声音不似平时那般低沉,反而变得苏苏的,像一只小猫用尾巴扫着你的心脏,让你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

        岁念还不能接受“念念”这个称呼的转变,她像被抛入了柔软的云端,所触碰之处皆是松松软软。意识不断松懈,任由江辞穆蛊惑和侵占。

        她被江辞穆捏耳垂的动作讨好了,身体也跟着发烫。

        还好,电脑的提示音帮她找回了最后一丝理智。

        “不行。”她艰难而无力地挣扎,“我还有工作没处理完,你先休息,我很快就来陪你好不好?”

        “不好。”生病的江辞穆比平时任性很多,像个必须被满足的小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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