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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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辞穆蹲在她床边,表情冷酷。

        他抽出一张纸,伸手摘掉岁念刘海上的一块泡泡糖。接着端来热水,打湿柔软的毛巾,帮岁念擦额头上的污泥和血迹。

        小孩子下手没轻重,岁念疼的直抽气。

        “伤成这样能睡着就怪了。知道疼你不还手。”江辞穆语气冷漠,但手上的力度减轻,“我上次不是教了你几招,直接干他们啊。笨蛋!”

        “我干了。”岁念有些委屈,“但是没打过。”

        江辞穆没理她。

        岁念知道对方生气了,眨巴眨巴眼睛,讨好地说:“你的床好香啊江辞穆。”

        江辞穆还是没理她。毛巾被狠狠扔进盆里,然后他端着脏掉的热水出去了。

        岁念从床上爬起来,赤脚摸到自己的书包旁边,一打开,看见了躺在里面的三个百香果。这是前几天江爷爷送给他们家的,本来有一大箱,被江妈妈用来榨汁、调味、装饰,最后只剩下了这三个。她喜欢百香果,最后这三个有点舍不得,打算留着慢慢吃。

        她将其中一个放到江辞穆的书桌上,然后拉上书包链子,转身躺了回去。

        过了一会儿,她又赤脚跑下了床,盯着书包里剩下的两个。想了想,又放了一个在书桌上。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很高兴。虽然江辞穆是因为江爷爷才勉为其难照顾她,也从来没给过自己好脸色,但这并不妨碍岁念想把最好的东西分享给他。

        于是江辞穆拿着小药箱回来的时候,就看见岁念躺在自己的床上傻笑。

        接着一转头,看见了书桌上的两个百香果。

        他皱了皱眉。

        江家家大业大,什么没见过,两个果子是什么好东西吗?还献宝似的摆在江小少爷的书桌上。

        江辞穆拎着小药箱走过去,嘴巴不高兴地抿着,两团奶膘微微凸了起来。

        岁念殷勤地说:“我在你的桌子上放了两个百香果,你可以直接吃,也可以榨汁或者……”

        “就两个破果子,谁稀罕。”江辞穆冷冷打断她,“上药!等爷爷回来带你去医院。”

        “……哦。”岁念失落地垂下眼眸,乖乖地掀起刘海上药。

        她的额头上有一大片乌青,是旧伤加新伤的结果。

        她看着给自己上药的江辞穆,心想:妈妈看见自己就哭,班里的同学也欺负自己,江爷爷忙得找不到人。她好像只有江辞穆了。

        上完药以后,江辞穆站在旁边收拾东西。

        岁念想了想,下了床。把最后一个百香果掏了出来,端端正正地放到江辞穆的书桌上,挨着刚才那两个一起。

        江辞穆有些生气,怎么这人老往他桌上放垃圾。

        “你干什么?”

        “我只有三个了。”岁念有些愧疚。

        “你要是有更多的还要都堆在我桌子上吗?”江辞穆气冲冲地把东西扔回岁念的书包,“别往我桌上乱放东西,脏死了。”

        岁念睁大眼睛,片刻后,眼里蒙上一层水雾。

        其中一个百香果滚落到她脚边,岁念捡起来,轻轻拍了拍上面的灰。

        江辞穆走了。

        她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试着睡觉,但是怎么也睡不着,只能睁开眼睛。

        窗外天光大亮,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米粥香味。

        岁念摸了摸潮湿的眼角,发现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流了下来。

        又做梦了。

        又梦到他了。

        岁念盯着天花板陷入茫然,好一会儿才起床。简单洗漱之后,下了楼。

        餐桌上,江辞穆正在喝粥。他的手边摆着一台平板,估计还在处理公司事务。印象中那个软乎乎的小少年已经出落得俊朗英气,奶膘也不见了。那股动不动就生气、摆臭脸的脾气也湮灭在了岁月的成长中,取而代之的是温柔的笑容。

        “醒了?”江辞穆朝他笑笑,“过来坐。”

        她看见江辞穆胸前的那条领带还是昨晚出去的那条,心里忽然一沉。

        一坐下,岁念的目光便有些飘忽。

        碗里的粥软糯可口,她却尝不出半点味道。

        “你昨晚……一整夜没来回来吗?”

        话一出口她又有些后悔。

        “嗯,事情太多,六点多才回来。”江辞穆坦诚道。

        “……是吗。”她觉得自己的心正被刀子一片片剜下来,却不知死活的非要虐自己,“有那么忙吗?”

        “事情很多。”江辞穆一直盯着平板上传来的数据资料,没怎么看她,“一时也解释不清楚。”

        确实解释不清楚,岁念在心里苦笑,解释之后会多难看。

        她沉默地喝粥,窗外的天阴沉沉的,忧郁的光线落在视线之中。

        她突然想起梦中的那几个百香果,好像到最后也没有被送出去。

        她好像注定什么也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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