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要啵啵(2 / 2)
“你喝不喝?”陆时雨到底还是瞪了他一眼,还没跟他计较不回消息的事,他反倒上纲上线了。
陆时雨极少瞪他,每次都是被他逗得着急了才急两次,虽然这回也软绵绵的没什么力度,但陈寂也懂见好就收,她给台阶,他便下了。
不过奶茶还是没喝,原封不动给陆时雨推了回去:“这玩意儿我喝不惯。”
随后一只手把玩着响了一下的手机,一只手从桌上拿了听可乐一气呵成单手打开,仰头喝了一大口,喉结上下滚动。
陆时雨连忙撇过头,吸了口奶茶。
陈寂他妹给他发了条消息,说已经到江城了,那边冰场特别大,吧啦吧啦说了一大堆,话里全是高兴。
陈寂说她:“陈韵溪你收敛点儿吧,爸同意了不代表妈同意了,我跟咱爸可都帮你瞒着呢,早点练完早点儿回来,夜长梦多懂不懂?”
末了又加了句:“注意安全,别傻练。”
说完还是不太放心,陈韵溪的狗脾气他可太了解了,又退出去找到蒋锐洲,让他看着点溪溪。
叮嘱完,陈寂随后划了下消息页面,才在一堆小红点儿里发现陆时雨那两条未读消息。
他一边点开,一边说:“你还给我发消息了?”
陆时雨瞥了他一眼,心道你反射弧还真长。
陈寂看完她那两条,诚恳道:“我真没看见,消息太多了。”
陆时雨没忍住,酸了他一句:“是,您日理万机。”
陈寂:“……”
“你别冤枉好人啊,”陈寂给她看手机界面,一大堆红点晃得人眼晕:“马上到重点赛季了,我还天天被教练折磨得要死要活,哭还来不及,谁还管的上这个?”
陆时雨又双叒想起那两张照片了,于是一个没忍住,指着某个群头像轻飘飘道:“你这不笑得挺开心的?”
陈寂往她指的地方看了眼,这头像是他发说说那两张,训练营的教练给拍的,当时测试赛他成绩不错,他一高兴就给发出去了,教练也把这个当成了群头像。
但是这么小的一张照片,她都能看出来他在笑啊,陈寂愣了下,但没多想,有模有样地说:“你眼睛要是这么好使,可以捐给我。”
“你拿了第一不高兴不庆祝啊?别人跟你说恭喜你还哭着给人说谢谢?”
陆时雨怔了怔,所以,他在笑,是因为自己拿了第一?是因为那个女生在祝贺他?
别别扭扭的情绪似乎消失了,陆时雨心里一下畅快许多,想笑但又不能笑,克制着不表现出来,她喝了口奶茶压了压躁动,十分正经地说:“那你不会已经把寒假提前学的东西忘了吧,但现在看到也不晚,后天就月考了,这题你赶紧改过来就行了。”
话题总算归于正常,陈寂看她似乎不那么呛人了,才靠回到椅背上,回复了平时的懒散:“我记忆力还算可以。”
说话间,王竞之和孔怡然也回来了,这会儿已经到了傍晚,昏黄落日将街景铺满金色,一中街的车流也逐渐多了起来,路边卖麻辣烫的阿姨也推着小推车出来摆摊,红豆饼的香味似乎都传到了屋子里,烟火气满满。
他们四个人也没心学习了,商量着一起去吃顿饭。
15年的时候烧烤大排档还是有不少的,一中街就有四五家,陈寂似乎对这片很熟,带着他们走走绕绕,来到一个巷子深处的大排档。
露天的苍蝇小馆,但人却不少。地上的空酒瓶子一箱又一箱,空气里弥漫着辛辣的孜然香气和酒气。
陈寂找好位置:“这地儿别看环境不太好,但是味儿正。”
从小秦安兰管她管得严,这种地方陆时雨压根儿就没来过,正好奇地四处打量,陈寂以为她是不习惯,便抽出桌上的纸巾,把两个女生面前的凳子擦了擦,王竞之见状,问道:“你为什么不给我擦?”
陈寂推开他:“你别恶心我成吗。”
随后冲她俩说:“吃的东西都在冰箱里,自己拿。”
孔怡然放下包便去了,陆时雨不怎么挑食,变坐在这里看着东西。
一个女生总归不太安全,陈寂便也没走远,拿了瓶橙汁过来,单手拉开易拉罐环递给陆时雨。
陆时雨喝了口橙汁,满眼全是新奇:“你怎么找到这儿的?我还从来没来过。”
“一中街总共就这么大,这儿挺好找的,你没来过啊?”陈寂有些惊讶。
陆时雨放下杯子,默了默,无奈地耸耸肩,笑道:“我妈从来不让我往这里走,她老是怕我自己一个人出事儿。”
知道她乖,但不知道她这么乖,陈寂扯唇:“我妈也不让,我还不是来了?她不让我练短跑,我不也拿了好几个冠军了?”
“有时候父母说的不一定对,在保护好自己情况下,总得叛逆一回吧,不然怎么发现这地儿啊,那也太压抑了吧。”陈寂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打开一罐可乐,接着道:“感觉你挺听你妈的话。”
陆时雨点点头,不知道该怎么说:“确实,也不敢不听。但我妈也是为我好。”
一谈这个话题,似乎就有些沉重了,陆时雨知道,陈寂的妈妈似乎并不支持他练短跑,这种不支持,就好像是秦安兰不喜欢她喜欢的东西一样。
所以她感同身受。
但她做不到像陈寂一样争取。
“你自己的人生,不还得你自己走啊,”陈寂轻嗤了下,“你自己觉得好,这才叫好,他们觉得好那是他们的事,跟你又没关系。”
说的还挺对。
陆时雨却觉得无所谓了,平静道:“我从小到现在,上什么学校,放学干什么,假期干什么,上什么辅导班兴趣班,都是我妈规划好了的,所以我都习惯了。”
“那以后呢。”陈寂忽地难得正经地问了句:“你打算干什么?”
这可问到点上了。
陆时雨顿了好久,她没有目标,秦安兰让她选理科,她就选理科,秦安兰说她可以当个老师,她就觉得也还可以接受。
片刻,陆时雨才沉沉吐了口气,愣愣道:“我不知道。”
‘“那也没事儿啊。”
陈寂随口说,开玩笑一样:“没到那一步,你不会知道自己到底想干什么。”
“你不知道,我小时候最初的梦想不是运动员,我那会儿喜欢看走近科学,看电视里改装车,我就也想当个改装汽车的,但是汽车我又拆不了,所以七岁那年我自己拿着螺丝刀和钳子把我们家所有小自行车给拆了,一辆不剩,后来发现改装不回去,被我妈拿扫把揍得不轻,她揍我我就往街上跑,也不知道我妈从哪儿又搞来一辆自行车,骑上去就追我,追着我七拐八拐跑了好几条街,愣是没追上。”
“但我觉得我没错,我那会儿喜欢改装,喜欢就要去改。她揍我我也得拆,那会儿好奇心多重啊。”
陆时雨笑得不行,只见陈寂倏地认真下来,夜幕降临,苍蝇小馆的橘黄照明灯像是给他拢了一层光影,光影里,陈寂眸似点漆,眼中带着亮,像是炽热的火焰。
她忽地想到一句话——
他的目光能看得到未来吗
周围都是哄笑声,吵闹着让桌上的人喝酒,他们谈论这个领导气人,那个同事是个势利眼,但又不得不阿谀奉承,都在宣泄着不满,或张牙舞爪地说小雀跃。
满满都是现实。
只有眼前的少年,恣意又潇洒坚持,活力满满地说:“所以啊,未来还长着呢,慢慢来吧,你总得自己选一次。”
陆时雨忽然觉得,他的目光里,全是生活与未来。
是自己的生活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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