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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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漫离开以后,病房里的气氛变得很僵硬。

        时川立在原地,低下了头。

        攥着饭盒的手用力收紧。

        他知道自己以前做错了太多,现在忏悔的确有些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缺席了时漫成长过程中的很多重要时刻,自己把路走到了尽头,想回头,很不容易。

        时漫不原谅自己是人之常情。

        他不能强求什么。

        只是,越是老了,就越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想起年轻时候,时漫还小,跟在他屁股一口一个“爸爸”叫着,别提有多幸福了。

        可是现在……

        说到底都是自己作的。

        冯兰香深长地缓缓吐出一口气,扶着床边坐下,看向时川,眼里是无奈。

        孔靖像个木偶似的坐在那儿,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尴尬得很。

        和小宇偶然对视了一眼,他站起来往外走:“那什么,我出去看看漫姐。”

        匆匆看了一眼许京言,孔靖微怔。

        他从许京言的眼里看到了慌张,无措。

        那种感觉很陌生,以至于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那不是许京言。

        可他没来得及多想,径直走了出去。

        不大的房间里剩下三个成年人和一个少年。

        半晌,时川才沉声道:“我……明天再来……”

        语气有些茫然,因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时漫原谅自己。

        他抬起头来,冲许京言扬起一个苦涩的笑:“今天谢谢你,对不起,让你一块儿受连累了……”

        “我不是为了你,”许京言淡淡地说,“我是为了时漫。”

        所有事情的出发点,都是时漫。

        “京言,这次多亏了你照顾小漫,”冯兰香很欣慰,“你陪着她,我很放心。”

        孔靖在医院里找了三圈,最后在二楼的阳台发现了时漫。

        那个位置很偏僻,门虚掩着,不注意的话看不见那里其实有个阳台。

        走过去之前,孔靖敲了敲门。

        时漫被敲门声拉回思绪,转身看到孔靖站在那儿。

        她脸色仍然不是很好看,身后的夕阳渐渐落幕,最后的一丝残阳如血洒在她身后,更衬得她身形单薄。

        这一刻,孔靖忽然意识到时漫也是一个普通人。

        一个有自己软肋的普通人。

        心里是说出不来的心疼和尊敬。

        他也是一个人在这个圈子里闯荡,比谁都知道时漫有多不容易。

        “漫姐,回去吧,这儿冷。”

        时漫低垂着眸子,了无生气,半晌才缓缓抬起望了他一眼,说:“你是不是觉得我挺无情的?”

        孔靖摇头:“没有,不管你做什么,漫姐,我都支持你。”

        “无条件支持你。”

        “那就让我再在这儿待一会儿吧,我现在不想回去。”

        “那,我去给你拿件衣服披上吧。”

        走得太急,不光没给时漫带件衣服,他自己也只穿了一件羊毛衫。

        “嗯,谢谢。”时漫再次转身,双手搭在大理石围栏上面,目光放空,落在遥远的天边。

        落在残阳与星河的交界处。

        那里既没有光明,也无处可寻黑暗。

        只有一团晦暗不明的暮色,糅合了无尽的沧远与深沉。

        身后再次传来门开的声音,时漫没有回头,随后肩上落下一股沉沉的重量。

        “谢谢……”那股香气传入鼻腔的时候,她忽然意识到后面的人不是孔靖,而是许京言。

        手指暗中揉搓着栏杆粗糙的表面,她就僵在那儿,什么都没说。

        因为她觉得他们俩之间的气氛应该是很尴尬的。

        而且,有点儿后悔自己对许京言说了那样的话。

        她明知道不该对他发火的,可还是把许京言当成了发泄的工具人。

        平白无故对他发泄了一通,语气还那么重。

        还在思考该怎么开口道歉的时候,余光里许京言已经站到了她的身边。

        “他已经回去了。”许京言先开口,打破了尴尬。

        时漫愣了一下,缺缺地道:“是吗……”

        “嗯。”

        空气又安静下来。

        时漫舔了下嘴唇,吸了口气,鼓起勇气,低着头说:“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你的。”

        “没关系,是我考虑地不够周到,让你受伤了。”

        许京言这么说,时漫就更觉得自己理亏了。

        哪有平白无故被别人骂了一顿还反过来道歉的。

        显得自己很无理取闹。

        “许京言,”时漫低头抠着栏杆上的一个洞,她的心也像那个洞似的,陷下去了,而且怎么也填不上,总觉得空落落的,“我不需要你同情,我不可怜,这个世界上比我可怜的人多了去了,我这点儿针大点儿的事儿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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