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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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的十二月份,冷得过分。

        仿佛时间也一起被冻结。

        拍摄进入最后的收尾阶段,杀青的演员一个接一个,每天都有人离开。

        每天都有人哭成狗。

        从一开始的程远丘杀青到现在,时漫已经从最初的感动变为了麻木。

        程远丘走的那天,她笑着看他坐车离开。

        直到程远丘说出那句“导演再见”,她都还是笑着的。

        山高路远,每个人都有自己闪光的未来。

        见与不见,不若想念。

        剧组里的演员一个个离开,拍摄的进度一天比一天更接近完成时,时漫的心情难掩有些激动。

        同时惴惴不安。

        创作的时候她可以全心全意地投入,可是当创作完成,总有一个市场的标准摆在那里。

        即便她拍《飞鸟》的初衷是想做一个不一样的片子,不但是和以前的自己做改变,也是想在这个浮躁已久的市场里谋求一个新的创作方向。

        可没有一个导演能真正气定神闲地说“自己完全不关心票房”。

        电影是背靠大众传媒的艺术,最后的一步始终是传递到观众面前。

        能得到观众的肯定,甚至由此诞生一批追随者,是每个导演都渴望已久的。

        时漫也不例外。

        她是一个导演,而且不是一个喜欢循规蹈矩的导演,比起无所畏惧地一直坚持自我,能得到肯定比什么都更能激励她继续向前。

        时间过得很慢,每一帧都像是被计算好的。

        外景还剩最后一场。

        向来不出错的摄影组少见的犯了个很低级的错误,少带了一个机器。

        车走到半路上,王子华紧急叫停了司机,拎着一个摄影助理就下了车。

        时漫跟在后面。

        “导演,我们俩回去就行了,你不用跟我们一起回去。”王子华说。

        时漫看了一眼他身边的摄助,一脸的惶恐。

        “……”时漫勉强地挤出一个轻轻的笑,“王老师,我跟你回去吧,让他去车上。”

        鉴于上次上山找器材的经验,时漫实在不放心让王子华带上组里这个看起来不是很靠谱的助理回去取器材。

        王子华愣了愣,倒也没说什么,就答应了。

        大部队先搭车走了,时漫打电话让孔靖来接她和王子华。

        一路上孔靖都有些安静。

        安静得过分。

        下车后,王子华急匆匆地下车,向时漫打招呼:“导演,你在这儿稍微等一会儿,我马上就回来。”

        时漫点头。

        王子华走远,孔靖和时漫一起下车。

        时漫双手插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取暖,从车后绕到车前,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孔靖:“你有事儿?”

        孔靖顿了顿,吞吞吐吐地说:“漫姐,有个事儿,我总觉得不告诉你不行,但是又害怕你不高兴……”

        时漫犹疑:“什么事儿?”

        “其实刚才……有人来找过你……”孔靖看了时漫一眼,眉低压在方正的眼睛上面,很是犹豫。

        时漫愣了一下,脑子里突然跳出一个人影,在原本平静的心掀起一阵躁动的波澜。

        那也许是一种冥冥之中的心有灵犀。

        她有些不确定地问:“是上次在医院里的人?”

        孔靖点头。

        时漫冷笑了一声。

        居然还真的是他。

        怎么会有人无耻到这种地步,一遍又一遍地做一些无用的事情,企图亡羊补牢。

        时漫目光僵直,似乎是在思考什么,可片刻过后,她又匆匆收回了目光。

        装作一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样子,拍了下孔靖的肩膀,云淡风轻地说:“知道了。”

        “漫姐……”孔靖有些担忧地看向时漫。

        “不好意思啊!”王子华和几个人扛着机器走了过来,“久等了久等了,”他手脚麻利地把机器装车,“咱们走吧?”

        时漫淡淡地笑了笑,一脸轻松,一点儿都没有责备:“辛苦了,王老师。”

        车到取景地的时候,剧组已经开始布置。

        演员在化妆,其他部门也在忙。

        王子华招呼摄影组的人把摄影机从车上抬下来,然后

        时漫拿着剧本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拿笔,在纸上的空白处无意识地画小圈圈。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点慌。

        注意到的时候,眼前已经被一道硕大的阴影遮住。

        她顺着向上移动目光,先是看见许京言锋利朗润的轮廓,再是他深邃俊美的五官,最后才是被他一双随时藏着万种风情的眸子吸引,许久才从那个漩涡中回神。

        “许京言,”她仰头望着他,“时川今天去剧组找我了。”

        许京言似乎也有些意外,沉默着,安静地等她继续说下去。

        时漫顿了顿,声音有些喑哑,透着疲惫:“你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许京言是唯一知道时漫和时川关系的人,除了他以外,时漫不会再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情。

        他坐在时漫的面前,拿过她手里的剧本,放在一旁,然后握住她冰凉的手,先捂了一会儿。

        温柔的暖流从他汇入她。

        等到两手的温度差不多一致之后,许京言将一只手收回口袋,随后掏出了什么东西,放到时漫的手心里。

        他的手慢慢移开之后,那东西的全貌才逐渐被时漫所辨识。

        一只款式有些旧的电子表。

        可外表是全新的。

        “你给我这个干什么?”时漫有些莫名其妙,拿起电子表端详了一会儿,才发现有点儿不对劲,“这上面的时间怎么是十三年前?”

        “这是时川让我交给你的。”许京言说。

        时漫有一瞬间的呆滞。

        时间仿佛在那一瞬间回到十三年前,她对时川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想买个手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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