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第73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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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三】

        巷子中幽暗,漏洒稀疏的光。

        顾远琛半跪在地上,沉默许久。

        他本以为季幕洗了标记随了他的要求,他应该会松一口气,会放下心来,这才是一个正常人会有的情绪。可他没想到,自己面对如此瘦弱的季幕,心中总是摇摇摆摆。一想到季幕洗标记所受的罪,他竟然心疼得不得了,还在心中自责起来,埋怨自己当时不该把话说绝。

        但事实上,季幕一直骗着他,根本不值得同情。

        一个骗子而已,自己到底还要上当多少次?

        顾远琛大概是明知故犯,因为这一个月以来,他比季幕过得好不到哪里去。

        他每天白日工作,不到晚上12点通常不会离开办公室,使得小陈叫苦不迭。而一下班,顾远琛也不回顾家别墅,不是去酒吧就是一个人闷在公寓中喝酒。他没想到,季幕在离开前,还把公寓收拾干净了。

        卧室里,季幕的行李没少什么,他好像丢掉了这里的一切,就如同电影中,坏人被揭发后,匆匆逃离一般,仓促却无声无息。

        顾远琛没有让人整理掉季幕的东西,不仅如此,他还找到了季幕留在家中的小型密码箱。这个密码箱并不复杂,顾远琛找人开锁,不出半小时就打开了——里面是一支又一支的玫瑰信息素。

        顾远琛不小心摔碎了一支,玫瑰香浓郁,他感觉不到喜欢。

        好奇怪,分明之前在季幕身上时,顾远琛觉得玫瑰是那么地好闻。现在,它变得不值一提,一文不值。

        好奇怪,他这样,就好像是在否认季幕的谎言一样。

        按照袁立玫的要求,顾远琛把它们还给了季沐。

        顾远琛很疲惫,他不想住在主卧,里面到处都是季幕的痕迹。他只能睡在侧卧,总是失眠。于是,他不断地靠酒精来麻痹自己的情绪和思绪。但一闭上眼睛,顾远琛就想到季幕和自己的点点滴滴,好的坏的,什么都有。

        梦中季幕哭泣的脸清晰,扰得他心烦,喝多少杯酒都抹不掉。

        为此,顾远琛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醒着的时候,他能用工作塞满自己的大脑,睡着的时候,梦境不由自己控制。

        他的身体像是安上了齿轮,连轴转着消耗体力。

        陆秋远来劝过他,还把见过袁立玫的事情转述给了顾远琛。可顾远琛满心都是季幕的欺骗,执拗地不愿意听陆秋远说什么。

        他也有心,也会疼,他不想继续了。

        他告诉陆秋远:“不管是哪一个季mu,我不想和季家再有关联。如果您还要执着地追求契合度,我只能让您失望了。”

        他继承了陆秋远的血统,是优质的Alpha,对信息素的控制力极高。契合度在他眼里,算过什么?

        他也不听陆秋远解释,试图用这种自虐的方式来麻痹自己。当年被拒绝时,他伤心过一次,现在是第二次。顾远琛想,不会再有第三次了。

        他要把季幕从他心里摘干净,彻底去掉。

        …………

        直到半个月前,顾远琛体力不支,晕倒在一个会议中。

        醒来时,陆秋远和顾黔明都在病床边,他们一家三口很少有机会这样亲密安静地待在一起。陆秋远还穿着工作服,顾黔明则是穿着出差时的西装。

        顾远琛觉得不好意思,刚开口,就被陆秋远打断了:“你这倔脾气到底像谁?”

        在旁的顾黔明很想说:像你。

        不过他没敢。

        因为下一秒,陆秋远眼眶红了:“你不能再这样折腾自己了,明天开始搬回来住。作息要正常,吃饭也要规律,上班八小时,不许加班。但近期就别去上班了,公司的事情你父亲会处理。”他就和顾远琛小时候一样,什么都要操心了。

        “我没事。”顾远琛看着头顶挂着的吊瓶,清醒了不少。

        陆秋远抹了抹眼角:“契合度的事情是我不对,爸爸当初不该逼你。以后,我们和季家断干净。谈恋爱什么的,你想和谁谈就和谁谈,不管契合度了。”

        顾远琛没答话,疲惫地闭上眼睛。

        顾黔明把手按在陆秋远肩膀上,这次陆秋远没有推开他,顾黔明说:“让他再睡一会儿吧,你也回去休息一会儿。”

        “我不累。”

        “你刚通宵加完班,怎么可能不累?”顾黔明难得在陆秋远面前多说了两句,“我陪着远琛,你回去。我让我的司机送你,你别自己开车,不安全。”

        陆秋远不愿意,最后是被顾黔明强行送出门。

        陆秋远只好说:“保温壶里是张嫂送来的粥,等下记得给他吃。”

        “知道。”

        “他要是没力气,你就喂他。”

        “……”

        “喂的时候慢一点,别噎着远琛。”

        “其实不至于。”

        “……还是我留下吧。”

        顾黔明:“……”他拦住陆秋远,“我喂。”

        好不容易送走了陆秋远,顾黔明进了病房,从保温壶里倒了一碗粥出来。病床上的顾远琛睁开眼,闻到了鸡肉粥的香味:“父亲,我不饿。”

        “不饿也稍微吃点,医生说你最近吃得不多,体力跟不上了。”顾黔明走过去,扶起顾远琛,拿了勺子舀起一勺粥,“张嘴。”

        “……”

        “你爸让我喂你。”

        “其实不至于……”顾远琛不习惯顾黔明这样,自己拿过来,随便喝了两口就没了胃口。

        顾黔明坐在床边,两鬓已经有了几根白发。但从面容上来看,顾黔明不显老,比同龄人看着都要年轻一点。他是个不苟言笑的人,看着时常不太温和。

        两个人就这样坐着,没什么话讲。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顾远琛刚想开口让顾黔明回去时,顾黔明说话了。

        “其实你爸爸很自责。”顾黔明说,“他认为是自己的固执,害得你遭遇了这件事,变成现在这样。刚才我过来的时候,看到他坐在你病床前哭。但他看到我,立刻把眼泪擦了,兴许是不喜欢被我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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