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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直到肖承十七岁那年,他才收到了真正意义上的情书。
这一封情书冲破重重阻碍,莫名其妙地到达了他的手上。是个娇小可爱的牛奶味信息素Omega送的,和陆泽安完全是两种类型。
第一次收到情书的肖承内心复杂,他是真没想过,自己在陆泽安的紧随不舍下,还能被人表白。同时,他也纳闷这个Omega未免胆儿也太大了。
哪知道一打开信封,肖承就蒙了,这个Omega“变心”了。
肖承:“?”
此时此刻的陆泽安已经长成了白衫翩翩的少年,笑起来时候又开朗又好看,像是阳光下沾着露水的一片绿叶,清新脱俗不做作。
陆泽安的拳头从不打Omega,更多的是打到那些欺负Omega的Alpha和Beta身上。在不知不觉中,肖承心中的小霸王,早就变成了校园中许多Omega心中的大英雄。
在有陆泽安的地方,大多数Omega纷纷抛下不解风情的Alpha和Beta们,奔入陆泽安的怀抱。
牛奶味的小Omega也是这样被陆泽安捕获了芳心。
那封情书不是写给肖承的,是牛奶小Omega过于害羞,想让肖承代为转交。可怜肖承一看他是Omega,就默认是给自己的了。
丢人。
看着手里的信纸,肖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闷闷不乐起来。他揉皱了信纸,径直丢到了垃圾桶里。
半晌,他又去捡出来,抚平了,完好地放到了陆泽安的抽屉里。
他觉得心里好闷。
总是围着他转的小霸王,怎么现在到处做别人的英雄?不累吗?有这个功夫多念点书不好吗?
日积月累之中,肖承觉得自己病的不轻,他居然不习惯陆泽安不围着他的生活了。可他转眼一想,陆泽安对自己的喜欢,是什么样的喜欢?是“娃娃亲”的喜欢,还是对他肖承的喜欢?
十七岁的肖承脑袋聪明,却在这方面钻了牛角尖。
如果只是对娃娃亲的喜欢,肖承觉得很没劲。要是哪天出现了比自己更好的人,陆泽安会不会醒悟,会不会移情别恋?
“娃娃亲”本来就是形同虚设的存在,总有一天会消失。
肖承自认平凡,比起像个太阳的陆泽安,他除了会念书,身上毫无闪光点。
于是,等陆泽安回了教室,把新买的汽水放到肖承书桌上时,肖承故意大声说:“有人给你送情书了,在你抽屉里。”
陆泽安怔了怔,转身从抽屉里抽出那封情书,果断地丢到垃圾桶中。
“靠,哪个Alpha给我送的,不知道我有未婚夫了吗?有没有道德底线!”陆泽安眼底亮亮的,说着说着,他自己都笑了,凑到肖承书桌前:“肖承,其实刚才有个Omega学弟给我表白了。”
“……”
“但我觉得他们都没你好。”
有风过,教室窗外的树叶“沙沙”作响。
肖承问:“我哪里好?”
陆泽安认真细数:“你不会打架,斯文,会帮我做作业。你还喝汽水不打嗝,睡觉不放屁,从小白白嫩嫩,在我心里最可爱!”
这都什么和什么……
肖承又问:“你为什么喜欢我?”
陆泽安理所当然地说:“因为我们是娃娃亲啊,就是要在一起的。你爸没教过你吗,我爸可老和我说。”
这不是肖承要的答案,糟心得厉害。
肖承开始生闷气了,他大概是被陆泽安“宠”坏了,有些肆无忌惮。
所以从这一年开始,肖承故意疏远了陆泽安。可陆泽安太粘人了,甩也甩不开,脸皮是三百米的城墙那么厚,墙上连条缝都没。
因此,为了让双方有冷静思考的时间。肖承明知道陆泽安考不上C大,还唬了他:“你要是和我一起考上C大,我就和你交往。”
陆泽安竖起耳朵:“哪种交往?”
“……”
“能标记和生孩子的那种吗?”
“……嗯。”
“那我一定考上C大!”陆泽安跳到肖承身上,发现肖承已经比他高了,他“啾啾”地亲了肖承两下,挂在他身上,红着耳后,保证说,“我一定考上!”
结果却不尽人意。
高考失利的陆泽安断然选择了复读,当然,其中也有夏辰的功劳。陆泽安的成绩太差了,复读一年没什么坏处。
可第二年,陆泽安还是没考上C大。
他难过死了,抱着季幕捧着酒瓶哭,还是顾远琛打电话喊来了肖承。
季幕帮陆泽安抚着背:“安哥,别哭了。”
陆泽安低着头,抽泣道:“这知识……它不进脑子啊!季幕,这知识也太难进脑子了!C大什么破学校,分这么高,阻挡我的爱情!”
他是喝醉了,胡搅蛮缠地说话,鬼哭狼嚎地诉苦。
肖承没办法,过去把他从季幕身上扒了下来。陆泽安一瞅见肖承,泪汪汪的眼睛是天上的星星,每一滴眼泪都是在下冰雹,砸的肖承心里不舒服。
随后,陆泽安应景地打了一个酒嗝,熏的肖承怀疑人生,光是闻一下就要醉了。
“他这是喝了多少?”
季幕指了指桌上的空酒瓶:“都是他喝的。”
末了,季幕犹豫道:“肖承,安哥真的好喜欢你。你要是不喜欢他,就不要这样了。考C大对他来说,比登天还难。”
不是吗?
你明明知道的。
你故意的吧。
季幕其实一肚子的话,可他抿了抿唇,收了声。
感情这种事情,局外人很难说些什么。
醉醺醺的陆泽安率先发言:“我不招人喜欢……肖承不喜欢我,因为我笨!我考不上C大……”
季幕连忙讲义气地说:“安哥,很多人都考不上C大的!你不笨!”
陆泽安哭的一塌糊涂。
肖承内心复杂,他看着怀里扭来扭去,神志不清的陆泽安,又看了看欲言又止地季幕:“我没有不喜欢。”
季幕:“?”
顾远琛:“……”
肖承呼了口气,横抱起陆泽安,就好像十四岁那年,陆泽安抱起他一样,轻轻松松的。
“季幕,琛哥。泽安给你们添麻烦了,我先带他回去了。”
今夜回的是肖承自己的家。
家里正好没人,他把陆泽安带进了自己的卧室,让他睡到床上。陆泽安呜咽地缩成一团,睁着眼睛,也不知道脑子是清醒的还是迷糊的。
他看到肖承正在给夏辰打电话,一本正经地撒谎说陆泽安在自己家打游戏打迟了,要留宿,闭口不提喝醉的事情。
肖承挂了电话。
陆泽安哑着声音说:“肖承,我没考上C大。”
“我知道,你考不上的。”
“但我……我填了一个和C大很近的学校。”陆泽安吸鼻子,“就算我们不交往,我也要来找你的。”
“嗯。”
“C大优秀的人太多了,我怕你会喜欢别人,我不想这样。我要天天开着我拉风的跑车来找你,要大家知道,我多有钱,钱就是我的后盾,谁都别想抢走你。”
“我没那么吃香,你想太多了。”肖承是个枯燥的学霸,没人追他。
“不啊,我就是觉得你很好。”
陆泽安一说完,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他仿佛是一个苦情戏的男主,就差有一束舞台灯光落在他身上,照亮他的深情独白。
肖承沉默了一会儿,坐到了陆泽安身边。陆泽安悄咪咪地往肖承的位置挪,厚颜无耻地把脑袋枕到了肖承的腿上:“借我靠一下。”
肖承下意识地揉了揉陆泽安的脑袋,发现他因为醉酒,脸颊很烫。
也很柔软。
“泽安,你对我的喜欢,到底是哪一种。分开的这一年里,想清楚了吗?”
陆泽安反应不过来:“啊?”
肖承微微皱眉:“我不太喜欢娃娃亲这个说法,撇开这层关系,你真的喜欢我吗,还是习惯了?”
“习惯?”陆泽安顺着他问。
肖承说:“难道你从六岁开始,就知道喜欢是什么了吗?”
“知道啊。”
“……”
陆泽安眨了眨眼睛,一侧头,眼睛盯住了肖承的裤裆。他脸一红,心想还挺大。他咽了口唾沫,默默地把头转向了另一边:“喜欢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就算没有娃娃亲,我……”他顿了顿,“要是没有娃娃亲,我、我就让父亲帮忙想办法,给我们订个婚约。就像琛哥和季幕那样,打死都分不开。”
他的眼眶还湿润着:“反正我就是最喜欢你啊,超级喜欢的。你干嘛老在意娃娃亲,没有娃娃亲我就……我就不能说喜欢你了吗?”
他打了个哭嗝,人称小霸王的陆泽安居然也有梨花带雨的一天。
肖承算是开了眼界,他也顿悟,是自己太小心眼了。
一句“娃娃亲”居然让他郁闷了那么久。好在陆泽安是坦诚的、炙热的,永远都在走向自己的那个人。
比起陆泽安的喜欢,肖承觉得自己的喜欢,太不得劲了。
……
于是,夜晚很长,肖承望着陆泽安爱恋地视线,毫不闪躲地低头亲了陆泽安。
先是额头,再是脸,最后是陆泽安柔软的唇。
唇齿间的碰撞变得令人痴迷,陆泽安是带着酒味的水蜜桃。肖承只咬了一口,就跟着一起醉了。
他说:“你喝的这么醉,明天还会记得吗?”
陆泽安和肖承已经钻到了被子里,他被吻得晕晕乎乎的:“记得什么?”
肖承说:“记得我吻了你,记得我说喜欢你。”
“你没有说啊。”
“我喜欢你。”
陆泽安听不清,揉了揉眼睛。
“泽安,我喜欢你。”
陆泽安笑的很开心,他不想忘记啊,这种重要的事情,他怎么可以忘记?
“打死我都不会忘记的,这种好事,怎么的也得记个八辈子吧。”
肖承也笑了,翻身继续压住傻乎乎的陆泽安,亲了一口他的后颈,惹的陆泽安一阵轻微颤栗。肖承被陆泽安的信息素引诱,却还是努力保持着理智,只是手动解决了两人难以言喻的问题。
也幸亏陆泽安在出门前吃了抑制剂,不然今晚,他俩注定要出事了。
可惜第二天,等陆泽安一觉醒来,脑门光亮。
什么接吻,什么表白,什么两情相悦,他都忘的干干净净。
甚至,陆泽安还一脸迷茫地问:“肖承,我不是和季幕在喝酒吗?我怎么在你家啊?我靠,你床上也太臭了吧,一股酒味儿,怎么还有一股骚味啊??肖承,你要注意个人卫生啊!”
“……”
“为什么床上还有卫生纸?肖承,你太不讲卫生了!”
“……”
“不对,我为什么睡在你床上?”
肖承的脸上缓缓有个问号,那些羞人的话,他大概是说不出口第二遍了。
陆泽安穷追不舍:“我们昨晚到底干什么了?”
肖承是个小心眼,还记着刚才陆泽安说他不讲卫生的话:“什么也没干。”
“那我、我怎么在你床上啊?”陆泽安一拍手,不确定刚才脑子里一闪而过的是不是他的梦,他试探地问,“我们是不是交往了?”
“没有。”
“?”
肖承说:“不讲卫生的人,不配谈恋爱。”
肖承的气量,也许真的就针眼那么点大。
所以,肖承的第二次表白,应该是在他和陆泽安结婚的那一天。
那是冬日的一阵暖风,缓缓而至。在婚礼的承诺前,肖承二十七岁,陆泽安二十八岁,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三个月大的。
四岁的顾暖捧着一束花,跟在他们身后,开开心心地当花童。
肖承望着兴奋到想哭的陆泽安,温柔地说:“我爱你。”
陆泽安捧住他的脸就是一个大亲亲:“我也最最最最最爱你!”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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