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 1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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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随慌了,  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抱着关月走回木屋的。

        他抱着关月在院子里转了两圈,脑子懵了,不知道该干什么。

        “嗷呜~嗷呜~”

        狗剩急得叫了两声,  又用爪子去薅顾随的腿。

        顾随醒过来:“对,  要检查她身体。”

        他抱着关月进屋,轻轻地把她放在靠窗的床榻上。

        打开窗,  窗外的阳光跑进来,  更衬的关月脸色苍白,  和她以往红润健康的样子大不相同。

        顾随屏住呼吸,手指微微颤抖,放到她鼻子下面,  感觉到她活着的证据,  他才松了口气。

        顾随长舒一口气,  在旁边坐下。此刻关月一头冷汗,  发丝沾在脸上,难受地蹙眉。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为什么刚才他看到的场景如此魔幻,  她刚才是在用树藤拉住掉落的悬崖吗?

        简直太荒谬了,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

        他的目光落在关月的手腕上,  刚才那不断缠绕山上的巨树,却无力拉扯掉落的巨石,  一根根崩断的树藤就长这样?

        黑漆漆的,  还有点光泽,就像个手镯一样圈在关月的手上,尾端还有两片嫩绿的小叶子,  他没记错的话,  以前叶子是墨绿色的,  现在怎么变成蔫嗒嗒的嫩绿色?

        他试探着摸了一下,这究竟是假的,还是真的叶子?

        他不知道。

        关月头疼得要爆炸,难受地动了一下,顾随站起来:“关月,你醒了?”

        关月并没有醒。

        而此刻,悬崖下的清溪村,在家里干活的人,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吓得赶紧从屋里跑出来。

        而在外面的人,是眼睁睁地看着悬崖从几十米高的地方掉下来。

        几十米高,听着高得不得了,那么大一块巨石掉下去,也就是眨眼间的事情。

        悬崖下面的打石场还有那么多人呢!

        李达也在打石场打石头,说要给她弄一间洗澡的房子起来。

        此刻,林海音怕得全身颤抖,哆嗦着往悬崖底下跑,她一连摔倒几次,又爬起来。

        张翠花拉着她:“别怕,李达那傻小子命大,不会有事。”

        身边不断有人哭着从他们身边跑过去。

        “我的老天爷,这可怎么得了哦。”

        “大娃,我的儿啊,你在哪里,娘找你来了!”

        “东子他爹……”

        “二狗子啊……”

        悲痛的哭喊声,就像一声声丧钟,越接近打石场,哭声就越响亮。

        林海音站在那儿,不敢再往前一步。

        难道她真是丧门星?谁挨着她就要倒霉,以前是她妈,现在是李达那个傻男人。

        老天爷,你是不是见不得我过两天好日子?

        林海音难过的站不住身体,蹲下身,哭得要背过气去。

        突然,一双有力的臂膀抱住她:“海音,你怎么了?你哪里难受?”

        林海音听到李达的声音,抬眼看他,看到他脸上的汗水,脸颊那个鲜红的伤口,放声大哭。

        李达再傻此刻也明白了林海音对他的心意,她真的是喜欢他,没有因为他是农村人就看不上他,为他活着感到高兴。

        李达眼眶都红了,他抱着林海音:“没事了,没事了,这不好好的嘛。”

        林海音歇斯底里地哭,就像坠落深海的人,身体里最后一丝氧气都用完了,窒息淹死的瞬间,突然被一只手捞起来。

        在场号啕大哭的人,他们都在庆幸劫后余生,却不知道,关键时刻,捞了他们一把的人是谁。

        最后,功劳落到刚修好没多长时间的山神庙身上。

        当时听到悬崖上面的异响,打石场四周都被他们打好的石头拦住了去路,他们根本来不及跑出去,以为自己死定了。

        没想到,垮塌的悬崖突然停了一会儿,就这么一会儿,给他们争取到逃生的时间,要不然,大家都要把命交代在这里了。

        “肯定是山神婆婆显灵。”

        “对,要不然那么大块石头怎么一直掉不下来。”

        李达兴高采烈地附和了一声:“回头村里杀了年猪,一定要炖一锅肉去山神庙拜一拜。”

        林海音无心顾及别人说了什么,她只心疼他脸上的伤口:“这怎么弄的?”

        李达摸了一下脸颊:“掉下来的碎石划伤的,小事情。”

        林海音一巴掌拍他手臂上:“都流血了。”

        张翠花笑着道:“海音别管他,你也累了一回,我们回去歇一歇。”

        经此一遭,张翠花对林海音更喜欢了。

        这姑娘是真喜欢她儿子!

        顾随安顿好关月,把关月放在屋里的药都装上,小跑下山,原来以为现场会十分惨烈,没想到大家都没受伤。

        杨国柱看到他手里的东西:“哟,这是关月给的。”

        李桃接嘴:“关月就是嘴硬心软,看看,害怕我们出事儿,让顾随送这么多药下来。”

        顾随看到大家没事,也放心了,转身要走。

        杨国柱拦住不让,至少让他把手里的东西留下。

        顾随心里还记挂着山上的关月,没跟杨国柱多说,直接把药箱子都给他,他转身上山了。

        山下的热闹他无心参与,他中午饭都没吃,就这样傻呆呆地守在关月身边一个下午,关月却再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要不是他检查了几次,确定关月是活着的,他都不知道要怎么办?

        “狗剩,你守着她,我去厨房做饭。”

        都已经傍晚了,关月需要吃东西。

        “嗷~”

        木屋前的大树都被尽数拉倒了,原来院子上空的枝丫被清除,放眼望去,四周都更空旷了。

        顾随从前头下山,悬崖处,前面的巨石垮塌下去,从大青山延伸出去的悬崖只剩下了一半。

        地上,大树的枝干上,还缠着崩断了的树藤,顾随蹲下身,细细查看,和关月手腕上的一模一样。

        顾随站在那儿,望着漫天彩霞,好像魔幻世界在对他开启。

        山下的人在庆祝劫后余生,顾随这几天都在山上照顾关月,关月这一昏迷都已经三天了。要不是顾随专业知识过硬,他都要忍不住把关月送到医院去了。

        顾随这三天没下山,但因为现在农闲不需要干活,再加上顾随一个人住在知青点,他没下山,没回去住也没人知道。

        这几天也没有人上山,更不知道木屋前面的大树,尽数倒了。

        这三天,顾随拿着斧子把周围收拾了一遍,好歹让院子四周看起来没那么脏乱。

        至于那些倒下的树,他都砍成一段一段地摆在那里,放着以后当柴火烧。就是树干太大太重,他搬不动,只能在原地放着。

        现在已经是冬天了,顾随穿着一件单衣,热出一身汗。

        狗剩跑出来,围着顾随转了一圈,咬着他的裤腿,把他往屋里拖。

        顾随反应过来,他扔下斧子,大步往上面跑:“关月醒了?”

        一连躺了三天,关月睁开眼睛,正午的阳光有点刺眼。

        她闭上眼睛,回忆片刻。

        又听到狗剩的叫声,和顾随的声音,看来是顾随把她抱回来的。

        那么,他是不是也发现了她的秘密?

        那一瞬间,关月心里起了杀心。

        但是,看到顾随激动地跑进来时,刚冒头的那点念头,又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关月松开捏紧的手,脸色还有点苍白,嘴唇没什么血色,看起来特别脆弱。

        关月舔了一下唇:“我肚子好饿。”

        “三天没怎么吃东西,怎么会不饿。我熬了米粥,你先起来吃一点。”

        她垂下眼眸,原来她已经昏迷三天了,这三天都是她在照顾她吗?

        关月捂住空空的肚子:“我想吃肉。”

        “现在还不能吃,你缓两天。”

        顾随去做饭,关月起身,慢慢悠悠地走出房间,外面阳光直射,她眯眼,有点不习惯。

        她这才打量周围的环境,四周的大树都倒了,遮挡少了,阳光可不就大了嘛。

        顾随不经意地观察她的表情,发现她一点都不惊讶。

        顾随:“在屋里吃还是去外面吃?”

        关月信步走到院子大门口,回头跟顾随说:“在外面吃。”

        “好。”

        顾随去厨房端饭,关月发现被小黑拉倒的大树,好多被砍成一截一截的。估计是顾随干的。

        关月吃饭时,问顾随:“山下情况怎么样?”

        她对清溪村的人没什么感情,但是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们死,那时候她都没过脑子,就动手了。

        虽然她昏迷了三天,也不后悔当时的选择。

        “因为你……悬崖下面的打石场没有伤亡,村里人都说是山神婆婆保佑,这些天都忙着给山神庙上供,没人上山来,也没有人发现咱们这里的大树都倒了。”

        顾随说话说的很有技巧,他话没说透,关月却明白了。

        此刻,她在犹豫,要不要跟顾随说她的异能。

        顾随看到她垂眸沉思,身体往前一靠,双手放在桌上,等待着她思考的结果。

        半晌,关月吃完一碗饭,把碗往前一推:“我还要。”

        顾随无可奈何地笑了,站起来:“我再去给你打一碗。”

        “嗯,好呀。”

        她既然不想说,他也就不问了。

        关月醒了,她特别了解自己的身体,保证自己身体除了有点虚弱之外,肯定没有问题。

        顾随不信,坚持要检查一遍。

        顾随把着关月的手腕,关月问他:“怎么样?”

        顾随松开她的手:“看起来没什么问题。”

        他心里的担心无法放下,他不知道,她这样特别的身体,究竟会不会有些和常人不一样的问题。

        关月借口要午休,打发走顾随。她要去深山,她需要一个安全的环境检查自己的异能。

        她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来。

        她站在原地往后看。

        过了一会儿,刚才已经下山的顾随,又走回来了。

        顾随皱眉,语气还很凶:“说好的午休呢?你真以为自己身体好得很?”

        被顾随凶了一句,关月突然笑了,和她以往的笑容不一样,此刻的笑容,笑得特别真,特别甜。

        “顾随,你好像我爸爸哦!”

        好久好久之前,她中午不睡午觉偷跑出去玩,被爸爸逮到,总是要凶她一句,说她不爱惜身体,不睡午觉肯定长不高。

        顾随也愣了,认识这么久,这是关月第一次在他面前提到家人。

        “所以,你现在睡不睡午觉?”

        关月笑容灿烂:“我睡!”

        顾随怕她阳奉阴违,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他干脆在外面守着她,烧了一个火堆,一边煮茶一边看书。

        关月躺在屋里,她动了一下手指头,小黑蔫哒哒地扭着细腰,可怜巴巴地蹭关月的脸。

        关月捏着小黑看,两片墨绿的叶子颜色都变成嫩绿色了。跟她一样,异能使用过度,没有得到补充的原因。

        关月小声嘀咕:“我也不多,给你一点点哦。”

        两片叶子高兴地扭起来,转着圈地高兴。

        关月嘴角微微翘起,输给它一点点异能,肉眼可见的,嫩绿色的叶子一点点加深,直到变成深绿色。

        关月停下手,打了个哈欠,靠着枕头睡着了。

        顾随突然想到窗户是开着的,害怕她吹了冷风受凉感冒,他静悄悄进去关窗。

        感觉到有人靠近,刚才还在妖娆起舞的铁线藤,迅速地缠到关月手腕上装死。

        关月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闭上了。

        顾随关上窗就出去了。

        顾随沉思,关月的警惕性很强,还有,她手腕上的那两片叶子,颜色是不是又变了?

        关月这一次大伤元气,但是没伤到根本,好像因为她透支了异能,她感觉到自己的异能又升级了。她催生植物的时候,比以前更快更迅速。

        顾随花了好几天把那天拉倒的大树砍成一截儿一截儿的,还放在原地。关月身体好的差不多之后,直接把所有的木材弄成适合烧的柴火,一捆一捆地堆成一座小山。

        院子前面一下少了好些大树,站在对面小青山,都可以隐隐约约看到木屋这边。关月不喜欢,又催生了一些大树,把院子都围起来。

        顾随第二天早上来山上,看到那一片一片的大树,伸手拍了一下,树皮上还有湿漉漉的露珠。

        他简直想敲开关月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一点防备都没有?

        顾随就是想装自己没看见,也不可能眼瞎到看不到那么大的树。

        而且,那里堆得跟小山一样的柴火是怎么回事?还都劈好了?难道昨晚上就他一个人睡觉,清溪村的人都来山上帮她劈柴了?

        关月没有看到顾随内心的纠结,她盘腿坐在躺椅上,抱着狗剩一个劲儿地揉。

        关月:“快点做饭,我饿了!”

        狗剩儿配合地嗷呜了一声。

        顾随无奈地摇摇头:“来了!”

        山上除了多出来的那一大堆柴火之外,其他都一切照旧。

        关月小年的时候去了一趟县城,主要是去看看蔡叔,顺便给他做针灸。

        蔡婶子看到关月,高兴得很:“关月来了?来了就别着急回去,多住两天,让你嫂子带着你去看看电影什么的,你们年轻人喜欢那个。等到过完年再回去。”

        蔡婶子说的嫂子,是她的儿媳妇。

        关月笑眯眯道:“谢谢婶子,村里明天杀年猪,我要回去吃杀猪菜,下午就走。今天来看看蔡叔,顺便给他做个针灸。”

        “哈哈哈,杀年猪好啊。说起来还是你心疼你蔡叔,上次你给他针灸之后,他一直吃药调理,腿脚好多了,今年冬天都没怎么喊疼。”

        关月点点头:“今天加固一下,以后就断根了。”

        蔡婶子喜得不得了:“那他可不得高兴得飞起来。”

        关月一本正经道:“我本事有限,可不能让蔡叔飞起来。”

        蔡婶子哈哈大笑。

        蔡国福下班回家吃饭,看到关月,把她叫到屋里:“你来得刚好,我有事跟你说。”

        蔡国福脸色严肃,关月问道:“怎么了?”

        蔡国福叹了一口气:“关于你师傅的事。你师傅辗转好多人送了信回来,你看看吧。”

        一封信递到关月手里,关月拆看一看,开头就是月月呀,我是你师傅……

        关月抿嘴一笑,继续看下去。

        去年她师傅回去之后,没多久就乱了起来,他们全家人直接从上海去了香港。他师傅原本不想去的,但是师傅的大哥当时和闯进家里的人起冲突身受重伤,伤了心肺,以后要一直调养,离不了医生,他不放心,就跟着一起走了。

        信的结尾,师傅还嘱咐她好好吃饭。不会做饭就花钱请人做,或者进城去蔡家那里蹭吃蹭喝。等那边情况好转,他回头来接她。还让她好好学习,不要浪费她的天赋。最重要的是,不要认其他人当师傅,否则,他会很伤心!

        看到这里,关月笑了起来。

        关月问蔡国福:“蔡叔,能帮我给师傅送封信过去吗?”

        蔡国福点点头:“能送,走暗道。”

        “东西也能送了哦?”

        “小件东西能送,大件的东西就不成了。而且要尽快,送信的那个人休息一两天就要走。”

        关月点点头:“您先去帮我说一声,我明天再来一趟。”

        “好。”

        关月说:“本来今天打算给您做针灸的,看来要等明天了。

        “我这个随时都能做,不着急。”

        关月在蔡家吃了中午饭之后就回家了。

        既然是跟人起冲突伤了心肺,当初应该是外伤导致的,关月脑子里有几个养心肺的药方,只是药方里面好些都不是常用药,她需要回家找找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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